他知道其他时空中的自己也定然是如此。
而每每想到,诸多时空中的自己皆有这一迫不得已的默契之举,嬴政都会被逗得想要发笑。
这大抵便是慧极必伤,他们作为某种概念上的同一人,实在是同命相连。
而对于以上种种的诸多疑问,原本他也打算忽略。
毕竟这些问题看上去,一旦问出来就决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很清楚,若是同荇产生龃龉,无论是于他自身还是于大秦,都毫无益处。
然而今日见到了荇,与之切实地相处,他改变主意了。
以荇的气性,并非那等阴暗扭曲之人。
这些问题可以放到明面上来讲了,而且必须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得越明白越好,最好不要给猜忌留有半寸生存土壤。
庞杂的念头一闪而过,嬴政语气平和地对荇问道:“荇女士可知,朕并非你昔年的君主?”
而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他甚至能看见荇的身形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
下一秒荇便给出了她的回答:“回陛下,荇在穿越组织活了五千年,对于这一点,自然无比清楚。”
她回身,面色坦然地迎上了嬴政明显带着几分求证欲的审视目光。
“如此,荇女士难道不怕朕的脾性并不肖似故人,大失所望?”
嬴政的语气并非诘问,而是切实的疑惑和好奇。
毕竟荇所投入的能量,都是拿命挣的,而这种程度的投入若是毫无收益,换成普通人, 早怕早就疯魔了。
而托交流群的福,这些时日下来,嬴政充分地见识到了自己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并且让他对一个心理现象有了彻底的大彻大悟——人甚至无法理解自己。
基于此,嬴政推测,荇所降生的那处时空里,那个他恐怕在脾性上也未必与他相像。
荇的面色仍旧不改:“荇并非在寻找故土与故人,而是在寻找一个遥远的救赎。”
顿了顿,荇下意识为自己所讲的话作批注和内容释义。
她道:“找一个像人一样活下去的理由。”
而大秦与她的君主,便是那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