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咯血，那些咯出的血液，在某种引力的吸引下，同样在舞台上汇聚到一块，每一滴血液里面都浮现出一张同样狂笑的扭曲面容。这些血液互相吸引缠绕着，依稀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稀薄人影，在主祭的指挥下，在舞台上翩然起舞。

整个大厅，加上演员和后台人员，足足五百多位人，形容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随着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失，那原本层层叠叠的高亢笑声都逐渐低沉。

正常成年人损失800ml左右的血液就会休克，2000ml左右就会有死亡的危险。

但是在亚修的估算中，前面的一个观众大概已经失去了将近2000ml的血液，依然还清醒着，只是从他嘴里发出的，那克制不住的笑声终于虚弱了下去——这是因为来自于邪神的力量，在维持这一场还未完成的祭祀。

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手中似乎根本没有消耗多少的蜡烛，那绿幽幽的诡异烛光，此时看来格外的亲切可爱。

但不知道为什么，亚修脑海里总是萦绕着一个古怪的念头，或许来自于直觉，或者来自于原来那个亚修的灵魂——

这个仪式有问题，似乎……太简单了些？

台上的人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厚实逼真，就好像他们快要从某个不知名的世界，穿行到现实。

随着这些血色人影的舞蹈，不详的红色逐渐污染着地上那由理智组成的绿色字符。

“亲爱的同胞们，现在该轮到你们向吾主献上忠诚了！”

主祭停下了挥舞的动作，冰冷而疯狂的声音传来，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带着来自于深渊的注视，凝望向坐在观众中的教众们。

所有的教众们全都保持着肃穆沉默，手捧着蜡烛站了起来，排着队依次朝着舞台的位置走去。

亚修不敢犹豫，连忙跟着站起来，远远跟在人群后面，往前行进的时候，终于在识海中找到了关于这场仪式的全部记忆碎片，弥补上了之前感觉不对的地方，面色凝重地微微低下头，遮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如果说观众们是前菜的话，他们这些信徒们，无疑就是正餐了——换句话说，他们同样都是祭品，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报名的（虽然亚修对此，强烈建议再进行一次客观公平公正的民主投票）。

观众们被粉碎稀释出来的，被扭曲污染的理智，以及血肉就好像是鱼饵，吸引着游荡在其他空间的邪神们。

吸引祂们来参与这场饕鬄盛宴。

血肉的盛宴。

而这些自愿参与献祭的狂信徒们，就好像使用搜索引擎时，特意添加的那些限定词缀，精准地将仪式指向这位名为“深渊歌者”的伟大存在，确保仪式不会跑偏……

没错，这种仪式是有指向错误的可能性的，毕竟前面提到邪神的时候，后缀是“们”这个代表着复数的字眼，邪神可不止一位。

除了八大正神以外，所有的邪神本源的力量层次都相差不多，如果没有信徒们的献祭，“深渊歌者”未必是最早接收到仪式信号的那个存在，回头冒出来什么东西就说不准了。

以前就发生过这种成功借鸡下蛋的事情，虽然对于现世、王国还有八大正神教派来说，降临的究竟是哪个邪神，本质上是没什么差别的。

但对于发起仪式的邪教徒们……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就算是把自己的脸，外加上自己所侍奉神明的脸全都丢光了。

顺便说一句，“深渊歌者”就是那个曾经被夺取了仪式的倒霉邪神，而篡取了仪式的那位邪神则是“操偶之手”——前辈们的惨痛教训，至今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