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雨如丝,京城宛如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青石板路在雨水的浸润下,泛出迷蒙的光泽。
镇国公府,清溪萦回,水声潺潺,楼榭亭阁高低错落。长廊曲折蜿蜒,连接着各个院落。廊下的石阶上,几个婢子正低声细语,手中的绣花针在绸缎上穿梭。
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种和谐而宁静的氛围中。
因镇国公之幼女偏爱玉兰,府邸内外广植玉兰树。
初林院,玉兰花绽放,皎皎白玉缀满枝头,无绿也无愁。玉兰花似雪,芳香萦枝间,微风拂过,鼻尖沁入清甜之息。
言温慵懒的斜靠在窗边赏花赏雨,神情十分惬意,旁边茶炉咕咚咕咚冒着热气,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雨滴从屋檐滴落,宛如串串晶莹的珍珠,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盈地接住了一滴落下的雨水。微笑抬眼间,发现一炷香之前出门的奶娘急匆匆地冲进了院子,脸颊红肿,如熟透的苹果,且全身湿淋淋的。
春兰看见自家娘子,瞬间红了眼。
言温轻声问道:“奶娘,出了何事?为何如此着急。”
“娘子,不好了,平阳街的糕点铺子被人砸了。狗子,狗子他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言温黛眉紧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平阳街御可糕点铺子是她的产业。父亲是镇国公,姑母乃是当今皇后,她的后台比任何人都硬。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动她的产业。
“你被人打了?”
春兰低头不语。
言温挑眉,“是谁干的?”
春兰声音哽咽,如泣如诉,“是北戎六公主....方才奴婢去查账的时候,已经开始砸了。北戎六公主想把店铺的糕点师傅带去北戎,工人们不愿意,所以与他们起了争执。奴婢想阻拦就被,就被....”
“就被打了一巴掌?”
北戎使臣和皇子公主来大陵的事情她早有耳闻,姑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这期间消停一些,千万不要惹事。
当今局势风云变幻,大陵与西夏之间的战火如燎原之势,绵延不绝,硝烟弥漫。
言温的家族,包括他的祖父、父亲以及三位兄长,都投身于战事之中。
在这紧要关头,北戎却如狡猾的狐狸,以帮助大陵攻打西夏为借口,对大陵进行无休止的敲诈勒索。粮食、布匹、金银财宝,珍贵的资源被北戎一次次掠夺,而大陵则步步退让,试图以妥协换取和平。
北戎贪婪无度,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他们的军队在大陵境内肆意妄为,耀武扬威,甚至欺凌无辜百姓。面对如此挑衅和侮辱,朝廷却以大局为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妄图通过忍让来平息事态。
但如今,北戎的嚣张气焰已经触及了言温的底线。
“好一个北戎六公主,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秋暖,牵马来!”
“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豆蔻少女端坐在枣红色马背上,单手握绳,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美得令人窒息。她身穿一袭赤衣,眼神杀气腾腾,疾驰见飘逸的纱绸如同燃烧的火焰。
身后跟的是贴身婢子秋暖,还有训练有素的镇国公府八名玄衣护卫。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一队人马出现时,纷纷避让,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言四娘子看起来真的生气了,这次北戎六公主要倒霉了。”
“那可不一定,”另一人反驳道,“昨日北戎六公主还去李贵妃的绸缎铺子装了十几车丝绸,连一分钱也没给,陛下最后也不是没有责罚她。”
“话虽如此,但言四娘子的性格向来跋扈,她的店铺被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踏入平阳街,一股混合着奶香和蛋香的甜腻气息扑鼻而来,瞬间充盈了整个鼻腔。这香气是御可糕点特有的,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御可糕点是京城的一大特色,无论是来往的商客还是游子,只要踏入平阳街,都会被这诱人的香气所吸引,忍不住买上一盒尝尝滋味,因此生意总是红火。
然而,此刻的御可糕点铺子却显得凌乱不堪。原本整齐摆放的糕点散落一地,七零八碎,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战场。一些柜子和其他物件也被砸得七零八落,四处散落着木屑和碎片。
门口,京城治安统领魏广早已率队恭候多时,虽身披坚固的铠甲,却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
三十出头的男子,脸上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白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