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赶回去,程苒躺在床上,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怒气一下就上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退烧了吗?”
医生站出来,战战兢兢说了一通,许峰没了耐心,把医生轰了出去。
女佣进来,听从吩咐给程苒物理降温,许峰阴沉着脸看着。
看她动作生疏地擦拭,许峰起了疑,“你没伺候小姐?”
女佣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先生,程小姐不让我伺候。”
许峰眯着眼,看着躺在床上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再这么烧下去,也不怕把脑子烧坏。
一个念头冒出来,他问女佣,“她洗澡出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冒热气?”
女佣身体抖成筛子,没听清楚男人的问话,许峰问了第二遍,她头低着,小声说:“好像……好像没有。”
许峰笑了,果然,他的苒苒才不乖呢,还是那么多小心思。
他叫来下人把女佣领走,“她照看不力,带下去,冲三天三夜的冷水。”
屋内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得见程苒沉闷的呼吸声。
许峰看了她一会儿,拧干毛巾,慢慢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是脖颈、手心,这些动作,他做得很熟稔,就跟很多年前照顾他母亲一样。
他转身要把空调调低一点,右手被拉住,他怔了一下,浑身恍如过电一般。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她仍旧闭着眼,嘴里喃喃道。
什么?
他凑近了一点听,听到她嘴里唤的名字后,脸色倏地变了,勃然大怒,想甩开她的手,遂又放弃,任由怒火在心里将他焚烧。
许峰越忍耐,程苒胆子越发大了,不停地唤着,“盛诀……”
“不要走……”
“盛诀……”
许峰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软了心肠,蹲下身,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回她的话,“我在,我不走。”
“盛诀……”
“我在。”
“盛诀……”
“我在。”
“你不要走。”
“我不走。”
“盛诀,我爱你。”
“……”许峰轻吐一口浊气,“我也爱你。”
程苒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再说话,踏实睡了过去。
反复的高烧,程苒在一个凌晨时分彻底清醒过来,她睁开眼,透过吹拂的窗帘,看见还未破晓的天际。
她翻身下床想去上个厕所,刚一下地,浑身脱力,瘫软在地。
她手撑着地板要起来,一抬头闯进了一双暗沉的眼。
“醒了?”
许峰从暗处走出来,把她抱起来往厕所走,用平常无二的口吻问道:“上厕所,怎么不叫我?”
一想到他会抱她去上厕所,程苒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使了劲捶在许峰背上,“许峰,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去上厕所,不用你抱我去。”
几拳下来,不痛不痒,许峰笑她天真,幼稚,笑她不懂男人,男人好胜心强,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要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