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手气旺，不多时手里的筹码就翻了好几番，狼不平胀红着脸两眼放光：“这里确是好顽！多谢甄兄教我……”

转身抓了一把筹码塞进素素胸甲里，“不过还有晚课须做，今日先到这里罢……”

望着狼不平离去的背影，甄君子眼里有点儿疑惑，摇了摇头，转身搂过素素：“狼君子脸皮薄，今晚不如……若若怕是等急了……”

………………

哪怕狼不平上交一大笔行甲丹，千愁的脸色还是臭臭的。狼不平却不惯着她，换洗完了还是拉她来问话——奇怪的知识一桩又一桩，弄清楚一样是一样。

漏气的事情千愁当然不懂，事实上小气楼里都没这方面的研究心得，谪仙界好像把这事儿当做了理所当然的规则、天道的一部分？

花姑娘的事儿千愁倒是明白，牙缝里挤着答：“求种罢了！”

又气哼哼说：“这些侍酒的甲女还挑剔，换做下城里那些凡人，家家都愿意拿出妻女来侍奉君子呢……”

缠着千愁解说了半天，狼不平终于搞明白了这桩奇怪的知识。

谪仙界的大数据表明：修为越高、诞下有资质的后代几率就越高，所以才有这奇怪的风俗。

凡人相合，子嗣里能成甲士的百中无一；若是一对甲士，十个娃里就有一两个能披甲的；至于君子，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至少父母一方入了仙门……

只不过修为越高，生育能力也就随着断崖式下跌——这是诸界验证过的普遍规律。所以狼不平这样刚入门的，哪怕还瘦弱得像个小萝卜头，反倒最受姑娘们欢迎。

“若是归附某位君子，失了自由不说，也未必能得专宠，常常独守空房，若生不出个有出息的，年老色衰之后日子自然艰难……所以这些有几分姿色的女甲，趁着年轻托身酒肆，盼得就是求得君种、早生多生……”

又叹口气：“她们都是狠人，千愁比不得……”

“原来如此……”狼不平斜睨着千愁那堪称绝色的容颜，一本正经说道：“你家君子我一心向道，怕是未必能遂千愁所愿……”随后笑道：“不如替千愁你选个好人家，也好早生贵子……千愁你观那位大嘴君子如何？我看他还挺帅的，又特别喜欢你……”

听不出狼不平是正经还是调笑，千愁脸色忽红忽白，咬着嘴唇答：“千愁随了君子，只盼君子垂怜，不敢另有心思……”

“若……若事不协……求君子不弃，将来千愁就在君子身边做个洒扫浆补的老妈子罢了。”

………………

白天去学舍读书，晚上钻赌场耍钱，狼不平的小日子过得很惬意。

烦恼也是有的，比如白天要跟李大嘴打游击——这副狗皮膏药不屈不挠，属氪金的。

耍钱也不是一直顺，头两天之后，渐渐地就是输多赢少。偶尔赢一回，又不免置办一席请朋友同乐，再加上求药老额外开了一炉青木丹，不动用千愁嫁妆的情况下，狼不平兜儿快空了，只好先憋一憋。

连着两晚没去固穷居，这日却又有了邀约：邻居陆君子要出门了，置酒与大家作别。

“本该前一旬就上路的，凑不齐蜥车，方迁延到今日！”吃了杯酒，陆君子捏了捏怀中女郎脸蛋：“此去怕不得20天工夫，待我回转，兰兰该不认得我啦……”

“陆大哥这是要去哪里，要这许多时日？”狼不平问。

“山阴县，金轮山西北，离郡城三百多里呢！”陆君子重重一叹：“穷得掉渣的地方，没得赚头……山阴那边风光倒是不错，就当散心吧……”

“怎会没得赚！你老兄蜥队一动，财气滚滚而来，郡里谁不知道！”甄君子抚掌大笑：“你啊你，忒滑头。”

“这趟是真没得赚。”陆君子摇头：“近日郡里运力吃紧，蜥车、行甲都不足，连愿意押车的君子也找不齐。”

“我这也是费了老大劲，才勉强凑了这一队蜥车，结果还不足数，已经误了时日不说，货也载不齐……到了山阴，免不了吃顿挂落，又哪里还有赚头！”

“这河开了多少年了，啥时候才能成事啊！君侯还真是拗……”

“慎言！”甄君子打断了吐槽，“吃酒吃酒……”

“山阴我还不曾去过呢，若不是城里的差事烦，说什么我也得跟你跑一趟……都说山阴山灵水秀，连女子都……”

狼不平一脸羡慕：“是啊是啊，陆大哥你这营生真好，各处风土人情看遍……圣人说‘万卷书万里路’，可我还没出过郡城呢。”

“这却不难，待你有暇，老哥哥带你出门跑跑……”说到这里陆君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

片刻后认真问道：“狼兄弟，择日不如撞日，这一趟便随老哥走一遭如何？”

“若抽不出身，你那大龟还有御者能不能借老哥用一用救急？”

“也就20天，跑熟的路，必无差池、定有厚报。”

大家都这么熟了，大佬愿意带着发财，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狼不平满口答应下来，又约下诸般章程，便先告退了，回家拾掇准备。

………………

狼不平信心满满要出门找钱，千愁却是忧心忡忡：“这行商一道机窍颇多，又要防盗匪、星劫，向来都有血本无归、家破人亡的……还有这陆君子，千愁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呸呸呸，小娘皮怎么说话呢？”狼不平大怒：“莫不是盼着我折在路上，你好去就那李大嘴？”

千愁忙不迭赔罪，狼不平还是不依不饶：“君子我应劫入道，甄大哥都说我是有福缘的，此生平安顺遂、自然步步高升。纵有阻遏，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在话下！”

“陆大哥乐意带我入行，恰是难得的机缘，来日未见得不能自立门户，通江达海、做大做强！小娘皮你乱我心思、阻我道途……”

旁边亥叔急忙劝解：“千愁年纪幼小没有见识，却也是为您着想，君子恕了她这一回罢……”

忙不迭催促千愁给狼不平收拾行装，待她哭哭啼啼地去了，又恭维起狼不平来：“君子这眼光、机缘真是不凡，刚入道就有这许多好朋友帮衬……这几日我与陆君子家里的甲士闲谈，都道这位爷是个能做大事的，个个儿心悦诚服。君子有这等人物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不日就要一飞冲天啦！”

一番话说得狼不平心花怒放，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