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乌江边,提着在路边超市买的几罐酒,顺石阶而下,乌江的晚风拂在我的脸上,我从口袋中抽出烟盒,随意的坐在一级石阶上,含在嘴里,刚掏出打火机,准备点上,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若夏给我打来的电话,我接通了,并放在耳边
“喂,余种,你在听吗?”林若夏用一种极其喜悦的语气说
“在呢,怎么了?”烟含在嘴里,口齿不清道
“我今晚结婚,穿着你帮我挑的婚纱,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她还是用那语气兴奋的说
“我在乌江呢,就不过去了,路上堵车”我有些失落道,口中的烟掉在了地上
那边并没有传来声音,一小段沉默后,电话里的她小声呢喃
“不来好,也好,这样也好”
接着便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她电话那边传来了别人的催促声
“林若夏婚礼马上开始了,你怎么还是穿的平底鞋,新郎呢?新郎去哪里了?”
“那个没啥事,我就挂了,我这边挺吵的”我尴尬的打破僵局
挂断电话后,准备点烟,发现烟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发现它已经被昨夜雨水侵湿
“操”我将烟扔在了地上,随即掏出烟盒,但也只剩了个烟盒,那是我最后的一支烟
“操”我又将烟盒扔在地上,这个孤独的夜,我又只能与啤酒相伴了
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啤酒,左手压在膝盖处,单手拉开易拉罐,我喝着啤酒,望着天边那皎洁的孤月,它就这么挂在天上,就一轮孤月,我想他也和我一样孤独的望着佳人成双对吧!
恍惚间,我看见了穿着白裙子来到江边吹晚风的徐韵,晚风吹乱了她的发梢,她用手简单的说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转头便看见了石梯之上孤独惆怅的我,她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在我身边坐下
“哟,这不余钟吗?怎么一个人在江边独自卖醉?”徐韵打趣我道
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江面上映出的孤月
“这么高冷吗?可不像你二流子的作风啊”
“是有什么伤心事吗?”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开心
她也沉默了,在之前的交往中,我像今天的她,她像今天的我,今天的转变,也让她感到明显的不适应吧
自从姐姐被抛尸于乌江,我便经常来此对着乌江呐喊,诉说心中的不悦,而乌江也总是回我一道温柔的风
徐韵坐在我的身边,双脚并拢把手放在腿上,嘴巴和鼻子埋在手臂中,只露出两只冒着星光的眼睛看着江面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乌江又传来一道温柔的风拂过他前面的碎发,这一切被抬头喝酒的我用余光尽收眼底,心头一颤
“她今天结婚了,新郎不知道是谁”我把我认为让我伤心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依然没有反应,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面,我也没再说下去,只是闷头喝酒
“好久没听你弹吉他了,可否献上一曲?”她突然开口,但仍把口鼻闷着
“哪个正常人没事把吉他放身上啊,在家里”
“车钥匙,我今天来没开车”她向我伸出了手,但还是没看,我似乎在和我置气
我拿出奥迪a6的车钥匙给她,她起身就走
“你不要我家的钥匙吗?”
“我有”她简洁的回答,或许在买她房子的时候,她本来就两把钥匙,又或是在那天房屋改造的时,让她帮我监工,她又配了一把,我也不清楚,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喝了一口酒
不过30分钟,她又背着吉他,又坐在了我的身边,她明显也喘着粗气,可是我家住在顶楼,又没电梯,虽然只有12楼,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坐在我的身边,她从我的身旁拿起啤酒时,与我不避免的发生了一些肢体接触,但她似乎并不在意,或许在那天我帮她挡下飞来的酒瓶时,又或许是在大学交往的时候,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徐韵可能因为口渴闷了一大口酒,又“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真苦,你是怎么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的?”
“那是因为你的生活还很甜”我打趣道,她好似不服,又喝了一口
“这下我们只能走路回家了”我接着调侃
“话多了啊,吉他拿来了,快弹吧”
我拿出来之前,她因为我姐姐离世为了安慰我而送我的定制吉他,抚了抚琴弦,拨动了琴弦。这么在月光乌江的映衬下,一个帅哥拨动琴塔,唱着《追光者》一个美得如童话般的美女坐在旁边,那寥寥几许路人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曲作罢,徐韵罕见的为我鼓掌,我看着她似有不一样的感觉,觉得她的眼睛在冒光,一闪一闪的
“你真不去参加她的婚礼?”她突然开口问道
“我去干嘛?抢婚吗?”
“不去试试嘛”
“卧槽!”我反应了过来,起身在徐韵身上,摸着我的钥匙,但忘了她今天穿的是连衣裙
她倒也没在意,我占了他的便宜
“给你”她笑着伸手将钥匙递在了我的面前
我三步并作两步跃上石阶上的马路,找到了我的车,但想起我喝了酒,于是只能在路边打车
上车后说出了林若夏之前给我的地址,并催促师傅快点
“小伙子,这么急去干嘛?”师傅用后视镜看我
“抢婚”我直截了当的说
“我操,老子好久没有这种疯狂的感觉了”随即,一脚油门踩进发动机,一脚把我送到了
“师傅,你在这里接应我,我们一会上车就跑”我透着车窗给他说
师傅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便走进了大堂,进去后并没有看见新郎新娘,只见司仪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人们在下面骚动着
我便随便拉了个大叔,问了一下
“大叔,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啊?新郎新郎呢”
“这婚礼从一开始就没见过新郎,而新娘也只是,从司仪的旁边一个人走到了那个白色的大门”他还用手给我指了一下
“全程不见新郎吗?”我惊讶的问
“全程没有见到过,我也就过来凑个热闹”
我没有接话,只是拿过酒杯,闷了一口酒,顺走了桌子上的烟
“谢了,大叔”便转身离开
回到出租车上,师傅问我“新娘呢?”
“不知道,可能我来晚了,我们回刚刚那里吧”
一路上可能是因为车速很慢,我想了许多,或许这所谓婚礼只是一场戏,又或许她想我去成为她的新郎,让我带她逃离这世俗的世界,想和我化作自由的鸟儿翱翔天际
但终究还是到了我递给司机200块钱,说了句“新婚红包”,便转身离去
我来到了刚才的位置,只见徐韵将我剩下的啤酒喝了个精光,她举起酒杯,贪婪的想让最后一滴酒滴入她的唇齿
我走到她跟前,从她仰起的头上夺过酒杯
“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我担忧的问
“余钟吗?我刚刚看见一只自由的鸟儿在我肩上啼叫,当我想去抓它的时候,它却飞走了”
我竟揉了揉她的头,“走,回家”,说罢,边蹲在地上,她也不客气,一下就扑在了我的身上,我背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路给我指星星,指月亮
“指月亮的话,小心他来割掉你的耳朵哟”
“我不怕”她说完,便在我的背上睡着了
我没有她家的钥匙,只能将她放在我家的沙发上,我去烧水给她擦脸,才发现他一直都是素颜,给她洗了脚后便把她抱上了我的床,给她盖上了被子,便把门关上给出了卧室,我也就只能借着醉意在沙发上再睡一晚
我躺在沙发上,在这昏暗的客厅里,我看着天花板问自己为什么会去抢婚,或许是在徐韵的怂恿下产生的冲动,可我觉得我并不爱林若夏,我对她的感情或许也只是20年来建立的执念与不甘,执念是过去20年来的陪伴与依赖,让我觉得我该爱她,不甘是不想让陪伴了我20年的女孩子就如此草草嫁人,所以到现在我依然也不认为我会是那场婚礼的新郎,我知道,她应该也知道我追求的人生命意义是那虚无缥缈的自由,知道自由的鸟儿不会束缚在婚姻的牢笼,她知道我追求的是蓝天白云,是绿草碧林,所以我并不认为我会是那场所谓婚礼的新郎,如此随着视野的模糊,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朦胧的睁开眼起来,便看见坐在一旁的徐韵,她正在看着我书架上放着的《三体》悠闲的吃着早饭
“看得懂吗?就看”我眯着眼睛调侃道
“像你这种人都看得懂,我为什么看不懂?”她没有看我,只是冷冷的回道
“头不痛的话就赶紧起来把桌子上热着的牛奶喝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了,先把牛奶喝了吧”他依旧没看,我依旧看着手中的《三体》
“你为什么要看这本书呢?”我不解的问道
“你这种低级趣味的人,书架上也只有这个,我不看这个,看什么?”她嘲讽我道
我想她说的也对,我向来不喜欢看书,或许从高中起,给她留下的印象也应该是这样的,我起身端起牛奶,似乎也没有那么热了,说明她起来有一会了,以她之前的种种对我不友好的行为,她肯定不会那么好心的,就这么坐在我旁边,我还是警惕的将牛奶递到她的前面
“你先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