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跑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比较冷清,没什么人,建筑倒是灯火通明,使他安心不少,不过他知道这种安心也不会维持很久,他现在不光要思考怎么寻找包应华,还得想办法在接下来的午夜躲避新娘的追击。徐远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心里想着包应华可能去到的地方。他找了根灯柱靠着,再次拿起那张喜帖。他给喜帖上的内容拍了张照后就撕开了喜帖,不过它只是普通的一张纸而已,徐远把它撕成碎片了也没得到什么。他撇撇嘴,收起喜帖后开始四处张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还是得接触新娘?就算她看起来明显不对劲。
徐远乱晃的目光经过一道红色的身影时停住了。如果只是穿红色衣服的话,徐远一定不会注意到那人,可怪就怪在那人不光一身红色从头包到脚,胸前还抱着一团红色的不明物体。徐远不禁想到了传说中的人头皮球,但是那个副本好像不是蜜糖湾系列里的,而且那人的头还好好地处在脖子上呢,当然也不排除他手上的是别人的头就是了。徐远眯着眼瞧了一会,才发现那人是个新郎官,穿了一身红色的中式婚礼服,抱着的是胸花。正常来说一个游戏里会同时出现相似的副本吗?徐远觉得不会,那人穿着婚礼服就说明可能跟自己正在进行的副本有关,而且一阶的副本也很少会出现两个首领,那么他应该去找那人看看。徐远觉得自己是这么想的。
不过那人站了一会,眼看就要离开,徐远连忙追了上去。只是还没靠近就停住了脚步——他认出那人了,正是消失的新郎包应华。在孙唯一为他失踪而哭泣时,他满面笑容在街上游荡。徐远警惕地看着这笑眯了眼的人,对于他是包应华的判断感到怀疑,毕竟他和新娘的礼服完全不适配。不管新人们决定举办中式婚礼也好,西式婚礼也罢,他们应该是要穿着相应的礼服的。可是满身通红的包应华却好像在暗示徐远他其实並不是孙唯一的新郎。但那是不可能的,孙唯一可向包应华求婚了呢。
徐远看着悠闲的包应华,正犹豫着自己是否该上前接触呢,他的脸却忽然转向徐远。徐远给吓了一大跳,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跳离了包应华的视线范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包应华,发现他刚才其实並不是在看自己,只是自己刚好挡住了他。徐远顺着包应华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一无所获,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冷清的街道与偶尔路过的二三行人。他没开口问,就呆站着陪包应华看街。直到他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发现了不对劲——他听到了不久前才听过的啜泣声。孙唯一真的哭得很小声,依徐远的身体素质,能发现她那就说明她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
徐远慌张地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婚纱在哪。按理来说孙唯一穿着的婚纱那么大,他怎么也该看到的,可是他的确什么也没看到。包应华缓缓转过了头,他的嘴角越扬越高,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扭曲,他定定地望着徐远。听到啜泣声再次变成了似哭似笑的声音,徐远知道自己又挡住包应华了。他也盯住包应华,慢慢离开了他的视线,没敢看自己身后是否有点什么。包应华果然还是盯着先前的地方,没有因为徐远的离开而有所动摇。
徐远悄悄往那个方向撇了一眼,看到了他先前一直寻找的白纱;它垂落在地上,徐远竟然觉得它有点沮丧。见到了包应华,孙唯一自然也顾不上徐远了,她对着包应华哭泣。哭声越来越大,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在诉说着哭声主人的委屈。随着哭声进行,包应华也不笑了,向下弯的嘴角使他看起来很悲伤,就像在心疼自己的新娘子一般。孙唯一还未停止哭泣,他就慢慢裂开了嘴,面目变得狰狞。徐远知道了,他对孙唯一感到很愤怒;他的这种表现让徐远想起了别人说孙唯一强迫包应华和她在一起的话。值得注意的是,不论包应华的表情如何变换,他的眼睛始终没睁开过。
两人这么交流着,徐远觉得越发煎熬,他现在是发现了,这两人恐怕都是碰不得的。自己再继续呆着一定会发生他不愿意发生的事。他想要趁着这两人都被对方拖住的时间里悄悄溜走,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必悄悄了。
包应华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等徐远实施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忽然就倒塌了。他变成了血,完完全全的血;就连他的衣服、胸花,都变成了血。包应华这么大一个人,要想组成他肯定也需要不少的血量,他倒塌的一瞬间,血四处流散,徐远甚至被冲得后退了几步。冲天的腥味熏得徐远难受,但他最关注的反而是孙唯一。包应华消失的那一刻她哭得更大声了,很快又变回了小小的啜泣,她的身子转向了徐远,徐远就知道,自己不必悄悄,光明正大地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