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天色灰蒙蒙亮。
旭日的光芒将半边天空染的火红,红月的余晖则为另半边披上一抹暗红。
两种颜色交汇处,呈现一道泾渭分明的天堑,宛若银河直坠天际。
受诅者骑跨在马上欣赏着天穹上这个世界独有的美景,忘却了烦恼,心旷神怡。
胯下的马是昨天在自由城市场花五十个银币从马贩子手中购买的,价格并不算贵,中规中矩。枣红的颜色,虽不是千里挑一的宝马,也算是身强力壮的骏马。
而他无奈的看向座下骏马不远处,浑身长满石瘤的石地龙,那个就属实太过奢侈了。
当时买下骏马后,他本来想让公主也挑选一个代步的马匹,不需要很强壮,她可不用骑在马上战斗,只需耐力尚佳,价格实惠就足以。
结果公主偏偏看中了一旁高档店铺售卖的石地龙,地龙背上驮着的大大轿子让离不开眼,说什么都要买下不可。
尽管他极力劝阻,却在这个无赖女孩撒泼打滚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你能想象的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曾经还是一国公主的尊贵人士,在大街上打滚的摸样吗?
他是见识到了,哪怕周围异样的目光盯的不是他,他也禁不住脸红起来。
最终他们花费了整整20枚金币的巨额资金将其买下。
受诅者的心脏如同被人捅了一剑,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有用的物资和装备。却为了满足这个女孩无聊的虚荣心而白白浪费掉。
此时,身着紫罗兰色丝制便衣的公主陛下从石地龙背上的华丽轿子中走出来,顺着地龙的尾巴下到地面,经过良好训练已经被驯服的魔兽,温顺的把尾巴拖到地上,方便女孩平缓的走到地面。
一时间,还真是有副高贵公主的摸样,雍容华贵。
只见,公主指着石地龙身后驮着的宽大马车,上面堆满了旅行需要的各种物资,骄傲的对骑士说:“你看吧,买下这个石地龙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它不仅能驮着我行走,还可以拉这么多的货,多么实用选择。哼,你居然还怪我乱花钱。”
受诅者深吸一口,压制住给对方一个脑瓜崩的怒火,说道:“买一匹10个银币的驮马,一样可以。”
“驮马怎么行。”公主反驳:“难道你想让一位堂堂女王陛下,骑着一匹杂毛的驮马吗?那多丢人啊。”
“我们的钱不多了。”受诅者的语气已经带着点哀求了:“接下来的旅程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有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就不能稍微省一点钱吗?三天前买衣服的时候,我已经做出重大让步了,谁能想到你还来啊。”
女孩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低头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行了吧。”
沙漠清晨的空气寒冷,马匹呼出的白雾蒸腾。
远处的街道出现四人并排骑乘的黑影,由远及近,四名佣兵来到两人面前。
“屠龙者大人早安。”名叫康斯克坦的年迈魔法师率先对他打起了招呼,尽管脸上爬满了褶皱,他依然显得精气十足,不输年轻人。
这时当然也少不了佣兵队长克里斯那高亢的嗓门:“屠龙者,俺们如约准时来啦,你看看一个人都不少。”
“欢迎你们的到来。”受诅者诚心的道,接下来就只剩下那位叫肖震天的远东之人了,希望他不要言而无信。
其实他们的队伍还缺一名牧师,这三天来,他便在为这件事忙碌着。
首先他去佣兵公会打听了一下,自由城有没有被教会革除教籍的异端牧师存在。
确实有三位生活在这座以自由包容而闻名的城市中。
于是他分别去拜访了三位的住处,试图说服一位加入他们的队伍。
当他抵达第一位的家里,发现屋内空无一人,询问街坊邻居后才得知,他因为蛊惑民众打砸市政厅,还闹出了人命,便被城卫送进了监狱,听说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处死。
这样的话,他也办法了,只能去另外两家碰碰运气。
刚到第二位家门口,他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药剂气味,说明对方喜欢炼金学。可等他敲门无果,踹开门闯进去时,那浓烈的药味把他的呼吸道都给腐蚀了,鲜血顺着鼻孔不断往外流。
而那名异端牧师也毫无意外的早已沦为了腐败的尸体。看的出来,应该做实验失败,把自己给毒死了。
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了第三家,敲了一阵门之后,伴随着咯吱一声,褪皮的红漆木门,居然为他敞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秃顶的老者,约莫六十好几,深灰色的修士袍满是褶皱,肮脏不堪。这却并没能打消他邀请对方的打算。
当他说明了来意,态度诚恳的请求。那老头却出人意料对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是不忠不义叛徒,弑主求荣的走狗,并表示绝对不会和他这种人同行在一起。
受诅者并不是第一次被他人这么侮辱,但却是第一次被同样劣迹斑斑的异端这么骂。
于是,他心平气和的打断了老人的一条腿,潇洒从容的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