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的节骨眼儿上,要娶个媳妇儿并不容易,不说三礼六聘,一二两银子总是要花的。
人家辛辛苦苦养大个闺女,凭啥白给你?
可孙伯父并不富裕,哪儿来的钱?
“你们小两口儿聊,老头子我就先回去了。等天晚了,路就不好走喽!”
苏言一看孙伯父要走,赶忙把他拦下。
可老人家脾气倔,怎么说都不成,只是让他送到门外。
“言儿,伯父我没本事。逃难而来的人不少,可有点儿姿色的全被牙行抢了,就连那三四十岁的寡妇,也一个没落。不过幸好,还有个哑女,模样虽差点儿,但身子却是干净的。也没有问你,伯父我就跟她婶子打了商量,半吊钱买了下来。好好过日子,总好过当兵不是?”
听孙伯父如此说,苏言恍然,重重点头道:“孙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至于那半吊钱,我会努力还您,免得家中大兄为难您。”
孙伯父摇头笑道:“还什么还,你父亲虽比我小十几岁,但在军中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他不在,你的婚事理应我来张罗。而且那是我的私房钱,没人知道。行了,我这就走了。你的喜酒等开春再喝吧!好好过活!”
说完,老头子转过身去,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地走远。
望着老人家的背影,苏言忽然鼻子一酸。
穷苦人家哪有什么私房钱,那应是孙伯父的棺材本才对。
老人家是不想他苏家绝了后,才急匆匆地给他送来了媳妇。
这份恩情,如何偿还?
视线模糊之间,苏言发现有人轻轻地推了推他。
扭头看去,原来是那姑娘。
“嗯嗯……”
姑娘虽是哑女,但总能发出“恩恩呀呀”的声音。
苏言先是愣了一下,才发现那姑娘手里捧着个地瓜,并向着孙伯父走去的方向挥了挥。
“她是让我把地瓜送给老人家,天气寒冷,肚子里没食,走不远,而老人家又住在城外的村落。”
苏言会意,忙接过烫手的地瓜,急匆匆地送了过去。
……
晚些时候回到家,姑娘正蹲坐在小板凳上,向炕洞内添柴,屋内也有被打扫过的痕迹。
她仍旧戴着手闷子,围着头巾,许是小袄过短,露出大片雪白,圆润处颇具规模。
见苏言归来,灵动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复而又有几分慌乱地低下了头。
苏言忙收回视线,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屋中,看了眼炉边,半个地瓜在火光的照耀下,油光发亮,散发着阵阵甜香。
“一个地瓜都吃不完吗?你饭量可真够小的。”
苏言打趣道,拿起地瓜,轻轻咬了一口,软糯香甜。
但他还是将地瓜又分成了两半,一半咬在嘴里,一半递给了哑女。
“一家人,要一起吃饭才香。”
苏言笑着说道。
一个地瓜根本无法果腹,这是哑女特意留给自己的,他又怎会不知?
哑女茫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终于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乖巧地将地瓜接了过去。
几口将地瓜吃完,苏言这才发现,哑女还没吃。
“她将自己捂得严实,莫非是怕我嫌弃她的长相吗?”
想到此处,苏言凑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把双手放在她的耳边。
“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你长相如何,我都认准了你。我会好好待你,也望你能如我一般!”
说着,苏言缓缓解下哑女头上的头巾,一张挂着惊慌和羞红的小脸渐渐映入眼中。
仅一眼,苏言便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灵动的眼眸盈盈脉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柔软饱满的红唇像是果冻般令人垂涎,小巧玲珑的琼鼻透着几分调皮,这样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立体容貌,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
只是一片黑色的胎记不小心挂在了她的左脸上,才遮掩了这份美娟。
苏言又向下瞧了一眼,衣服似乎有些紧。
“要不……我们坐炕上聊可好?”
哑女轻轻点头,脸上的羞红更甚。
轻轻将姑娘拉起,苏言摸了下炕,已经热得发烫。
两人只得在炕沿坐下,几番言语,天色已晚。
指甲盖大的蜡烛摇摇欲灭,烛光摇曳中,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苏言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冬天这个季节,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干的过火。
“那个……你口渴不?”
苏言起身倒了碗水,递到哑女的身前。
哑女愣了一下,刚要去接,许是手臂太短,一个前倾,正撞到了碗边,水撒了二人一身。
见状,哑女忙手忙脚乱地在苏言衣上擦拭。
可擦着擦着,她发现面前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小鹿乱撞。
“你衣服也湿了,要不……放晾衣绳上晾一晾吧!”苏言有点儿紧张地道。
哑女一听,先是张大了小嘴,但最终还是含羞地点了点头。
说着,背过身去,白皙的脖颈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娇嫩的香肩渐渐清晰……
苏言眼神有些迷离,可不想这时,烛光一熄。
哑女一惊,不禁向后一靠,正巧有只手臂抵住了她的腰际,接着一双大手轻轻揽住了她。
“别怕,等明个莪就去买蜡烛。”
手指滑动间,苏言似乎触碰到了一丝温暖。
炉火烧得越来越旺,他好像更想喝水了。
不过幸好,面前的人儿悄悄转身,呵气如兰。
他寻着那缕热气,品到了缕缕甘甜……
……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时分!
苏言默默在心中一叹,明明相谈甚欢,却始终无法消除最后一层隔膜。
夫妻一场,这怎么行?
坐起身来,他合计着是不是去趟医馆,然在此刻却不禁眼皮一跳。
一行光幕浮于眼前。
【体质+1】。
嗯?
我的金手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