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并没有按时送来,清河心中觉出些许不对,但却不知这种不对劲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现在除了等待清河什么都做不了。10
从傍晚等出月色再从月色等到日出,清河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见到柳淑柔,哪怕是她带给自己一个失望的消息也比这样的空等要来的让人好受的多。
清河终于在第二天晌午的时候等来了柳淑柔,可是和柳淑柔一起来的还有黎王和当日的那个哑女。哑女一改当日的怯懦模样,背着手走在黎王和柳淑柔的身后,扔不说话但和当日竟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眼前三人黎王噙着笑,柳淑柔面若土色,哑女眼带得意,清河只消一眼便已将这其中缘由猜出个大概。
大家彼此之间心知肚明,谁还在这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落了下成,可清河也不愿先开口,便仍靠墙坐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黎王。
黎王没说话,只是冲着身后的哑女挥挥手示意哑女将柳淑柔带走,知道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黎王才从旁边勾过来一条木凳坐在了清河的对面,“你还真是能处处坏我的事。”
听见这话,清河反倒是笑了,“那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黎王没回答反而是说了些别的:“其实今天我没有必要让柳淑柔过来的,可是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的希望被我一手捏碎的样子。”说着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就像你之前处处与我作对一样。”
“我从没有想过要坏你的事,只是你违背大义,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别人?”黎王冷哼一声,“别人可没你这么大的本事,就连柳淑柔恨你入骨也能被你说得动。”
“可是王兄不也是一直派人盯着呢嘛,黎王兄若是还有什么不放心,那为什么不直接对我动手呢?”清河笑,她知道黎王不会轻易的对自己动手,自己活着才是他手上有用的筹码,若是死了莫说旁人,只要自己身死的消息传出,清河笃定徐朴会直接领兵将京城翻个个也要找到黎王。
清河的话无疑是在挑衅,但黎王却不以为意,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淡淡道:“原本是想用你引江起云回京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清河心头一颤,故作镇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江起云江起云出城作战,至今未归,生死不明。”
清河脑中心中又惊又惧,这消息关系重大,黎王是怎么知道的?徐朴虽然偶有莽撞但在这方面确实谨慎的很,现在唯一的可能……清河想到这大惊道:“你竟在西北军中安插人手!”
黎王看着清河的反应,突然轻笑了一声,重新坐正身子,清河话音才落心中暗道不好,果然看见黎王满意的笑:“看来这是真的了。”
清河闭口不言,脑中却像煮开了的水,江起云失踪的消息即便是在西北军中想必也是极机密的事,能将这消息传给黎王的人想必是军中有军职的,而且职位还不低,最重要的是,此人在军中想必也有一定的势力,否则这样的消息光靠他一人是无论如何也送不回京城的,西北军中若真的是有这样的人在,那江起云岂不是有危险?
黎王站起身来,走到清河的身后,清河并没有看他但却知道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清河僵硬着脖子不敢回头,黎王伸出手搭在清河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江起云自身难保正合我意,清河,我还留你干什么?”
入蛇附背,黎王说话的气像蛇信子一般喷在清河的脖颈上,清河脊背也变得僵硬,双手交叠护住自己的小腹,现在的黎王已经被逼在了绝境上,而面对眼前的这一个绝佳的机会,黎王会不惜一切机会抓住,所以他会疯狂到不计后果。
黎王感觉到清河的恐惧,轻笑一声松开手:“害怕?”
即便在这种时候,清河也不愿意向他低头,扯了扯嘴角,虽然笑得勉强但还是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松弛些,忽然鼻尖微耸,清河险些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细细闻去,眉头稍稍舒展,“怕倒是不怕,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哦?”黎王绕到清河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你是把自己说的清楚了,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清河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黎王。
黎王像是已经预判了清河的死期,看起来格外的有耐心,恍惚竟让清河以为这还是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黎王,“人说死也瞑目,说的便是你的这种执念?”
清河不理会会他话中的隐意,“你身上背着深仇,我可以理解,可是别人呢?比如裘荣,他最大的志向便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但是对皇帝的忠心却是有的,你是怎么让他为你做事的?”
“人最大的志向就是活着,而一个父亲最大的志向就是庇护自己的孩子。”黎王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冷笑了一声,“皇帝却不是,对皇帝而言,孩子竟是他最大的敌人。”
清河听得出他话中另有所指,但却不打算接着黎王的话,而是反问道:“裘仁庆留下的烂摊子裘荣收拾的可勤快呢,能让你轻易的抓住把柄?再说裘仁庆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寻常的罪过,皇帝都会看在裘荣的份上网开一面,怎么他就会折在你的手里?”
“可不是我去抓的他的把柄,那可是他自己恭恭敬敬的送到我手上来的,不敢让裘荣知道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