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怪了,自打江起云接了圣旨掌了帅印以来,城外的敌军叫嚣的厉害,但是江起云仔细查看过敌军的排阵,后劲稳健并没有做出急攻求胜的准备,也研究过之前和兀风打过的几场仗,知道兀风虽擅急攻但却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物,现在这样的急切根本不像兀风的风格。
这其中处处都透漏着不对劲,就像是有人在背后逼着兀风做出这样的姿态一样?这个猜想让军中的各位将军都精神一震,如果在兀风身后还有人在默默指挥的话,那简直是太好了。
这日,城外的敌军仍叫嚣不停,江起云同中将军正在帐中议事,虽然江起云同众位将军说明自己心中的猜测,但是一味的闭城不出,军中的士兵中已经或多或少有了传言,现在急需一场胜利稳住军心。
“潘将军、卫将军,你二人从侧门出城,合拢围歼城外敌军,速战速决,不可恋战。胡将军,带人埋伏。”
“领命。”
“去吧。”
传令下去之后,江起云独坐在帐中,书案上摊开一张西北边境的地质图,旁边是一张驻军城防图,清河进来的时候,江起云正在将两张图进行对照。
清河进来,江起云没有抬头而是招了招手示意清河过来,眼神在两张图上来回移动,想找出边境布防的弱点,“西北边境的布防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是那日从天而降的军队是从哪里来的呢?”
清河之前为了替孙燕飞校验西域游观翻看过西北许多城镇的县镇的县志,对西北的山川草原多少有一些了解,顺手拿过江起云手旁的地志图,没一会就看出了问题。
“这是什么时候的地志图?”
“六年前的了,这么多年西北军中都用的这个,西楚战败的时候,又将西楚边境的地志都详细添补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清河点点头,道:“那就是了,这图上所表明的都是地上的,关于地下的东西可是一点都没有。”
清河在地质图上点了几处,说道:“这几个地方都是西楚境内的已经开采过的矿藏,但是地图上都没有进行标注,之前你在庆平营监督采矿的时候也发现了地下缝隙,所以我在想,这边境地下或许一条四通八达的地缝,这些地缝的显露就算不为西楚全部掌握也很有可能掌握一部分,而现在西楚偏帮北漠,所以,这些地缝很有可能为北漠所用。”
江起云紧皱着着眉头,如果真如清河所说,那么那些地缝就是一把刺入大秦境内的尖刀,随时锋刃出鞘,防不胜防。
“西北边境多丘陵山地,地形复杂,若真如你所言要一一排查这境内地缝的所在,实在不是一个小工程。”
清河想了想眼前一亮,“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对此颇为擅长。”
“是谁?在哪里?”
“我曾经听燕飞说过,宫中藏书阁曾有一卷图卷,对大秦矿藏记载了如指掌,这绘图之人想必对着西北地志也十分熟悉,若是能将他找来岂不是如虎添翼?”
江起云喜道:“这又何难,我即刻修书回京,只要知道了此人姓名,何愁不能将此人请来?”
清河:“那我也写封信,一道带回京城给燕飞,这图卷时间久远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燕飞钻研此道,说不定会认识精通地志方面的人。”潘、卫、胡三位将军与城外合围,歼敌三千,大胜而归,北漠驻军退回西楚境内,这消息一传回西北军中军心大震,可是还没高兴多久,事情果真按照江起云和清河预想的那般发展。
大秦境内时不时有小股北漠敌军滋扰,神出鬼没,待到西北军出击之时却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厉安城有重病把守自然没人敢来滋衅,但是厉安城周边的城镇时常被敌军滋扰,兵乱不断,让人十分头疼。
周围城镇十数个,若都派兵严密保护则势必会分出不小的兵力,到时厉安城兵力较长的优势势微,难免不会被敌人趁虚而入,兀风急攻速胜这一点江起云倒是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如果不出兵对其置之不理,又岂是军人保家卫国的风骨,两相折中只能派出军中将军率部分士兵前往县镇同民兵联合堪堪抵抗。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北漠军队退出老远,若是此时出兵进西楚境内,难免因地形不熟受制于人,而且北漠大军人数不在少数,若要一举将其歼灭需得带上厉安城中大部兵力,可是大秦境内暗伏的敌军数量不明,若是他们趁此攻占厉安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的战况真真是进退维谷,江起云看着面前的演练沙盘,看着表示北漠滋扰过的地方的小红旗织成一张网罩住边境,心焦的很,蓝色的旗子代表西北军已经驻防妥当的地方,看着沙盘上随着红旗的移动方向而转移的蓝旗,江起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现在的战局虽然西北军占据着优势,无论是战力还是军需后备都是处于上风,但是眼下来看,目目前的战场上西北军是陷于被动的状态,只能跟着北漠的攻击地点进行防守,失了主动在战场上才是最要命的,现下最要紧的事要掌握境内北漠乱军的下一步动向。
突然江起云的眼神停在沙盘上的一处,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高声喊道:“少平!少平!”
“元帅!”少平在帐外听见江起云倜然高声叫他,连忙进来询问,“怎么了?”
江起云看着眼前的沙盘,急声问道:“距离上一次北漠乱军滋扰过去多长时间了?”
最近周边民兵联防的事都是少平上心的,略想了想回道:“十几天了。”
“周边的那几位将军最近在干什么?”
“自然是加固城防,预备北漠乱军的滋扰。”
“果然,”江起云喃喃着,有出声问道:“南边崮阳有一座官仓,最近应该是粮食进仓的日子吧?”
少平想了想回道:“是,这两天就是新粮下仓的日子了。元帅问这个做什么?”
江起云从一旁捡起一只蓝色的旗,牢牢的插在崮阳城所在的地方,“少平,你亲率五百精兵,现在悄悄去崮阳,务必守好崮阳的官仓。”
少平瞪大眼睛,“元帅,你的意思是说,北漠乱军会劫崮阳的官仓?”
“崮阳官仓事关重大,不单单是我军的粮草储备,更重要的是,官仓失守新旧粮草丢失不说,崮阳也是岌岌可危,前后夹击,厉安才是危险了。”
少平垂着头细细思索,越想越后背发凉,“没错,崮阳可不像厉安易守难攻,城防坚固,要攻下崮阳可太容易了。属下这就点齐人马出城。”
“等等,如果乱军真对崮阳图谋已久,那么现在崮阳城中应该已经混进不少乱军内应,行事务必小心,我派齐将军随后接应。”
“是。”
少平出去了,帐内又恢复成江起云一人,看着自己方才插下去的旗子,江起云的内心暗暗翻腾,真正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来人!”
帐外的令兵进帐行礼,“元帅有何吩咐?”
“请齐勇齐将军过来议事。”少平点齐人马,又想起江起云的话,带着手下人马改装易貌,化整为零并没有知会崮阳城守悄悄的就潜进了城,进了城以后少平发现崮阳城中的情况确如江起云所料,官仓附近出没着不少行踪诡异的人,看样子应该就是北漠漠乱军。
少平留心计算了一下,照着官仓周围出没的人数,城中的北漠乱军照自己带来的人只多不少。齐将军接应的定是大队人马,若是进城必定会打草惊蛇,现在能做的就是严密监视,现在的官仓中空空如也陈粮已经清空,乱军既然瞄上了崮阳,想必对那些陈粮也是看不上眼的。
新粮进仓之时最易生乱,也是乱军最有可能下手的时机,少平要做的就是盯紧这个时机,一旦乱军动手即刻发信号同齐勇将军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虽然江起云对崮阳之事早有预计,少平心中已经将事情盘算妥当,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唯一没算到的就是这次北漠乱军竟会在崮阳这个小城派出这么多人。
齐勇在半路接应的时候就与同样来接应的北漠乱军狭路相逢,与城外便以开展,崮阳守城见状连忙封闭城门,少平在城中闻得消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带着自己手上仅有的人手护好官仓。
城外已经开战的消息少平已经得知,城中的乱军又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已经不能悄悄的转移官仓的粮食,那便孤注一掷准备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