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松了一口气，抬头却对上隔壁床位的女生，那平淡的目光。

视线稍稍移开，先认输的是对方。

幼稚的比赛不过两三秒，苏重并不在意这微不足道的胜利，他收敛起胜利者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凑到苏大海身边，“叔，其实我感觉我身体没啥问题，要不咱们办出院吧？”

说到正事，苏大海姑且抛开了刚刚的思绪，但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行，大夫说你思维奔逸，言语中枢受损，还是得好好检查一下的。”

我思维奔逸？我言语中枢受损？

苏重有些想找那个大夫理论理论，但现在还是得先说服苏大海给自己办出院，这个病房他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叔，什么思维奔逸，什么受损，没有的事，那会其实就是我睡迷糊了，我做梦来着，嗨呀，谁还没做过梦啊，有的时候猛的醒来，一时间分不清做梦和现实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我现在不就没事了吗？”

苏大海蹙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重，接着又用余光扫视了一圈病房，倒也明白苏重的意思。

“你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苏大海冷笑一声，“也是，都能勾搭那么多姑娘了，我看你也没事了。”

苏重立刻又低下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噗嗤。”

苏洛洛努力想憋住，却还是笑了出来。

尽管苏大海如此说，但还是等检查报告出来后，确定苏重头部没有器质性病变和损伤后，才决定办理出院。

季大夫本就是苏重最后见到的一位医生，也是一位心理医生，他的建议或许有些参考价值，但不要说现在的2010年，即便是十四年后，许多家长依旧不会拿心理疾病当一回事。

第二天中午，苏重终于能够出院了。

临走前，倒是给有“一橘之恩”的隔壁女生打了个招呼。

“再见了橘子小姐，如果有机会再还你这个橘子。”

对方只是微微抬起书本，书封上露出一行字体。

《朱自清散文集》

苏重脸一黑，“等买回来，我吃两个就够，其余都是你的。”

说完便转身走出病房。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日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苏大海没有开车，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苏重不多的物品返回家中。

10年，即便是首都算不上富裕，何况是还没发展起来的这个石市。至少比起苏重记忆里，后世的那个石市还要差得远。

08的奥运会刚过去不久，大街小巷还能看得到许多奥运元素，更高更快更强的标语随处可见，不时还有几个福娃在上面作伴。

不待苏重感慨一番，苏洛洛拽了拽苏重的衣袖。

“哥。”

苏重低下头，看着苏洛洛稚嫩的面庞颇为不适应。

他好不容易才将那个面无表情，一脸冷漠的女人与面前的少女对上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开始渐行渐远的呢？

十来岁的姑娘，天真，稚嫩，眼中带着苏重记忆中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皎洁与灵动，他不由的拿眼前的姑娘，与那个14年后，被人叫做灭绝师太的苏洛洛相比较。

他突然伸出手去，拽了一下女孩那跳跃的马尾辫，换来一个白眼，和她两下轻轻的拍打。

关于28岁的苏洛洛的记忆渐渐淡去，14岁苏洛洛的印象逐渐鲜活起来，阳光恰到好处的为这一年的苏洛洛镀上一层光辉，让她就这样烙印在了苏重的的脑子里。

他轻声回答起苏洛洛的上一个问题。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