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师妹,你可恨我?”傲落突然说了一句。
恨?何为恨?萧思玖讥诮地哼了一声,她的眸中忽然亮起千万颗星星,如夜空中的火把,虽然明亮,但立马就被更大更深的黑暗吞没:“恨这个字,还是不要常挂在嘴边得好。傲师兄,我若说不,怕是你自己也会不相信。所以说,你是想让我恨你呢,还是把这一切当作未曾发生过呢?”
她巧笑嫣然,轻轻地把这个问题又抛还给了傲落。
傲落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他明白了萧思玖的意思,她在赌。
赌在他眼中,是权术城府至上,还是同门情意重要。
他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但并未让萧思玖听清。
萧思玖了然一笑,低头看着距离自己脚尖几寸的秦淮河水,伸手挽起裤腿,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她轻呼了一声,然即又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扭头冲傲落说:“师兄,你怎的还不下河?”
傲落抿了抿嘴,也学着她的样子,堪堪迈了进去。
东晋时,谢安、谢玄、桓冲等人与前秦人打的那场淝水之战,便途径这条河,淝水之战后,北方蛮人南下的气焰得到打击,苻坚一统南北的希望彻底破灭,司马家得以休养生息。淮水历了数百年的风霜雨打,依然怀抱着建康城,她就像时间的见证人,不声不响地站在历史的彼岸,看金戈铁马的风云变幻,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王朝更替,她守恒,从不湮灭。
淮水冰凉的感觉在一瞬间包围了浸在水里的肌肤,萧思玖嘶了一口凉气,一边暗道这河水委实凉透心,一边咬着牙徐徐前进,她无暇顾及小腿皮肤上因寒冷而泛起的红痕,只想着赶紧渡过这条河,赶紧结束这场拉锯战。
“这水当真冷极。”傲落缓缓道,他偏头望着萧思玖,道,“男子不能直视女子身体,你且将腿掩上,布裤湿了可以慰干,坏了规矩可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