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
“敢!”
“敢!”
这百人呐喊,足有千万头走兽之威!
“冲啊!”
说罢,众人抄起各种榔头锤子就朝弓上冷冰冰的箭冲去。
“滚出去!”
“从我们的桃源滚出去!”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桃源不只是一个名字,更是他们世世代代传承香火,亲友团集的家园。
桃源一干人等大多赤手空拳向酒老头奔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扛锹拿锄。
“乡亲们,别……别、你们快逃啊,快逃!”
“哼,一群找死的东西。”
闭嘴许久的青头陀说道:“大人,干脆让属下上去冲杀一番,属下保证将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区区叛贼,何须浪费朝廷的箭?”
他抢先开口,嘴上说是这等乱民不值得动用弓箭去杀,其实心里是想将这次的功劳全部一人包揽。
章延这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青头陀,这么多号人呐,要是全让你一个人杀了,别说咱家,恐怕莫统领也不答应。”
此言一出,青头陀瞬间被吓得后背一凉。
“大人,小的不敢……”
章延抬起手背,示意其闭嘴。
青头陀不敢继续抢功,识相的沉默了。
在抬轿上侧颜向那刀疤脸使个眼色,莫颚立刻心领神会。
“弓箭手,放!”
他号令一下,足足六十余支饥饿毒蛇“噔”的离弦弹蹿而出,不等众人反应,便迅速刺穿他们的身体。
箭矢无情扎进他们的头颅与躯干,溅出星星点点飘红腥味的鲜。
不过一轮小规模齐发,就干净利落收割了五十余人的生命,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甚至能隐约听见他们方才呐喊的未尽回声。
刚才还豪气愤然的几个男人,此刻已是一动不动的尸体。
胸膛没有一点起伏,眼睛不再看着任何事物。
“不要——”
“不要啊!不要……”
李光竹努力催动丹田内力,企图调用真气冲破这该死的枷锁,可是他自从来到这里,已经七年未曾动武,一身筋骨此刻竟如睡着了一般,不管他如何呼喊都醒不来半分。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陪伴了自己漂流晚年的乡里邻亲横死眼前,死不瞑目!
他后悔了,后悔再一次心软迟疑,选择再次相信他们的承诺……
“老奸人!这些人与世无争,与我没有半分之染,共同生活七年就连李光竹这个名字都不知道,你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啊!”
“啊哈哈哈哈,诶呀呀~”
“瞧瞧我们的醉仙糊涂成什么样子了,八九十岁的年纪,说话竟还是满口天真。”
“在这个世界上,强者统治弱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狼有利爪尖牙,生来就是为了吃羊的!。”
“狼吃羊,没有对不对,只有想不想。”
说着,他竟像个男人一样猛地在胸前攥了个拳。
一轮箭雨齐发后,莫颚并没有下令继续搭弦,而是让持槕刀的重甲顶在箭手前方。
只见三百重甲十余人为一队,沉缓有力地迎向还在前冲的桃源人。
大部分人在跑到重甲兵前方两三尺的地方时,就被槕刀劈中,空留一声痛叫便再无声响。
那些个锄头锤子抡了不到几下,便被咔的打飞。
即使运气好没有被一刀劈开,侥幸近身的人也都是手里没有半块铁,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拳头砸在敌方甲胄之上,发出微弱的沉闷“咚咚”声。
武器?
这样危急的时刻,除了那些锄头、铲子、铁锹,竟找不出什么东西能当做武器的。
老鼠能等到反抗猫的时刻吗?
爬虫能有快过老鹰的时候吗?
既生已无望,纵死又何惧。
他们唯一能依靠的武器,除去那些农具,便只有勇气与他们的肉体。
螳臂当车固然可笑,然身处死境却不敢放手一搏却着实可悲!
重铁劫夜冷,寒刃迫胆寒。
可仍在燃烧的遇仙之焰却逐渐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