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9.重生回归(1 / 2)宿罪首页

她心中一惊,借着明亮的烛火望向屋内的四周,只见房间奇大,分内外两室,用锦绣珠帘分隔着,满室皆是分外妖娆的红艳,她看不到外室的情景,只能仔细端详内室中摆放着精致雕纹古桌椅,彩绘八子娃娃宝瓶,娇嫩郁翠的各色奇花盘踞在窗棂下的檀木绣架上,铸有宝石花纹的妆奁铜镜透着发亮的磨光,镜案上摆满了用锦盒装的胭脂水粉和珠宝。她静静回望自己躺着的床上,盘祥云的床顶覆缀罗纱帐幔,双面绣的吉祥如意缀饰携着流苏悬挂在两侧床沿,倒金钩的钩子勾住两侧帐幔,她躺在藏青缎面绣墨色牡丹的蜀锦软枕上,对于这古色古香的世界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惧。

如果她没记错,冥王在将她投入轮回时,并未将她的记忆抹去,那么说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到了古代?并且是在她失忆的情况下,这还要她怎么回去?她原是想不论被冥王丢去了哪里,都要努力寻找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那里虽然她失忆了,但总有在关心她的亲人或许还在寻找她呢,她总觉得在那个世界还有未完的心愿没了,那样的她是不是还有人在等着呢?

思绪纷杂间,女子已挑好烛芯,罩上风盏,细目流转,眸底在瞥见她瞧着帐顶发怔时微微一讶,随即欢喜地朝她扑来,动作生猛,冲撞的惯性使女子跌趴在她胸口,差点憋屈着她一口气上不来,又要去见冥王。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我去叫候在门外的陈太医”女子带着哭腔,一阵风一样旋去,她连一句插嘴的话都说不上。

她虽是被冥王投生到此处,却不知自己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掀了薄被,便感觉到一丝冷意,她拎了拎轻薄的暖丝被,没想到这被子看起来轻薄,盖着到极是暖和。她本就畏寒,房中虽燃着炭盆,爬起来还是需要套一件衣衫。捞了件红木架子上摆着的描花长裙,摆弄了半天却是找不到头和手,不知穿法,她索性又将衣衫摆回去,赤足套上绣鞋,蜷缩着猫到妆奁的铜镜前,对镜自醒。女子柳眉杏黛,眸若星辉,肤白凝脂,身段纤瘦,顾盼凝眸间自有一股万般不由及的澄澈静敛,唇若烟霞般娇艳,微微勾起的唇角端得是旖旎妩媚,衬得她人比花娇,妖娆艳丽。她叹了口气,这明明是她,却又还哪里是原来的她?虽说以前的她也是清丽脱俗,娇俏端庄,却绝对少了这一分美艳,美得不可逼视。只是,这分美艳如今被潜藏在可怖的疤痕下,生生将这张铸雕的完美容颜给破坏的精光。她是谁?她惊恐地将绣案上的首饰盒丢往铜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再像也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她也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她陷入迷茫中,她重生于这个异世,顶替的究竟是谁?这张脸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在这个异世又为何会有一张和她一样脸的女子?

芷澜带着陈太医和医女冲进来时,就见地上蹲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乌黑的墨发委垂于地,宽大的白色亵衣将她原本就纤瘦的身体包裹得越加骨瘦如柴。她蜷缩在角落里,抱膝而坐,脸埋于臂弯间,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却见她隐隐啜泣和颤抖的肩头,众人皆是一惊,俱以为她是疯魔了。

芷澜与侍女齐齐要扶她起来,都被她挣扎着拂开了。她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对这个精致别院的恐惧,以及对所有陌生人的恐惧,对未知的自己的惧怕,最直接的表现便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她。芷澜不知她已非原先的朝夕,皆是以为她得此大病,能从鬼门关回来,人或许是糊涂了。耐心地哄着她道:“小姐,芷澜扶你到床上去歇着,陈太医虽是男子,他是皇上派来的人,算不得于理不合,你莫怕。”

她望着眼前的美人,没想到这么优雅的人竟会是自己的侍女,再看那个沉稳和蔼有着花白头的老者,从他的神目中确也能看出几分医者的模样,她的目光警惕地梭巡了一圈屋中的人,待再次将目光移回到一个人身上时,凤眸微扬,长睫微阖,半晌平息不了心中的震惊。打开浓密细长的睫羽,再次望向那人时,连芷澜都不由得转身回望住她。那个白色素衣打扮,细腰以云带约束,绾流苏髻的女子,清雅绝美的宛若一朵华贵的牡丹,清澈的眸底有着不谙世事的纯净,若是笑起来必定百花不与争色。那样一张脱于红尘的脸如今宛如被蔼蔼仙气迷绕,被凡间浓重的烟火气遮去,多了一丝端庄冷静和沉着稳定,柔弱中有股无端生出令人保护的欲望。再细看,那样一个掩在脂粉下的精致面容,哪里和曾经的自己像了?最多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给了她一丝熟悉的亲切感,令她的畏惧少了几分。

许是医女看出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并无半许讶异之感,反是暗示芷澜。待得将她挪回床榻,她静静任他们摆弄。帐幔掩垂,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腕,覆以锦帕在腕上,陈太医在帐幔外细细诊治。因陈太医是宫中的人,府中并不敢怠慢,特遣了两名侍女随侍在侧,此时陈太医让他们下去煎药,屋内就剩下芷澜他们三人,陈太医敛眸沉思了一瞬,遂说道:“夫人身子已无大碍,罗花毒已解。至于情绪稍有波动是难免的,等过段时间便会恢复,只需静养,再按时服药一段时间,夫人的玉体便能恢复如初。”

夫人?她正在脑中消耗着“夫人”这二字是何意思,听得芷澜道:“劳烦陈太医,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往后所需的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