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2.她的生死(2 / 2)宿罪首页

流锦沉肃的瞳眸中看不出对这位主子的恭敬之意,随之而来的是府中的管家伯恒,他带领着人侍立两侧,琉璃灯照得廊道上恍如白昼。伯恒提了灯盏靠近湖边探望,又嘱咐侍从去取干净的袍子备用,侍从一溜烟跑了。伯恒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朝夕,更别提带着侍从向她行礼,简直将她忽视的彻底。

波光粼粼的湖泊中,司夜离正拖着兰晴语往湖边游来,已有侍从在岸边等着帮忙,听候差遣。那个俊美如神祗的男子一头泼墨的长发在水中如洒下上好的绸缎,他怀里的女子焉焉地低垂着头,看似已昏迷。冬日的湖水冰彻寒骨,湿透的衣衫若不及时换下,怕是要得风寒。

伯恒接过侍从拿来的袍子裹住先行爬上岸的司夜离,侍从们又手忙脚乱的去扶昏迷的兰晴语,侍女们同样将袍子裹住她的身体,为她取暖。

朝夕觉着无趣,毕竟他们成了亲,过程无论怎样,结局无法改变。现在要她看着那个男子英雄救美,又是在自己的新婚夜,心里总不是滋味。她抬头,目光如炬,漠然凝视着流锦,琥珀色的瞳眸中迸射出犀利的目光。只一秒,她敛下锋芒,后退一步,避开剑锋,转身冷漠离去。

“站住。”墨色光华下,那人半边身子被华光笼罩,月光照在他丰神俊朗的半边脸上,衣袂飘飘,如踏雪而来的仙人。另半边身子隐在暗色中,幽暗将他的半边脸笼得深不可测,夜风扫起他红如焰火的衣带,如簇拥在幽冥地狱那无边无尽的曼珠沙华中,妖娆邪肆却勾人心魄。他眯了眯眼,轻抿唇瓣,勾唇笑道,话音不轻不重,却恰好止住她迈出的步伐。

朝夕背对着司夜离,看不到他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笑着吩咐伯恒道,笑意未达眼底,“伯恒,皇上还在戏园子里听戏,你别惊动了禁卫军,去请大夫到夏玉阁来。”

“流锦。”司夜离唤道:“你带人护送兰小姐去夏玉阁,我和夫人还有话要说。”

伯恒和流锦领命,携了侍从和侍女退了下去。司夜离把芷澜都遣走,就留下朝夕和他。

风掠过琉璃盏,明晃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前院中灯火如昼,歌舞升平,静谧的后院中却是勾心斗角,生死跌宕。男子一把扯过朝夕的手臂,力气甚大,平日里浅笑如云的唇瓣紧紧抿起,连笑意未达的眼底都透着股戾气狠绝。沉暗的眸中阴鸷深沉,打破了一贯行云如水、温润儒雅的文官气质。

朝夕被司夜离的凌厉气势震慑,只一瞬,她又恢复淡定从容。压了压被风吹皱的裙角,若不是一只手还被司夜离紧紧抓住,恐怕她还会更加从容的拘礼,唇瓣的笑靥如三月里的春风般和睦。她侧眉扶了扶髻鬓中的金翅云瑶,琉璃盏浅黄的烛火映衬得她鬓角的落霞妆娇艳如火,更衬得她原本绝艳的面容清绝妩媚。

司夜离怔了怔,明知她是故意要露出这象征着皇室之仪的妆容给他看,并非是要迷惑他,而是要提醒他,这门婚事虽是他所求,却是皇帝所盼她的身份虽不及公主尊贵,却是遵照着半幅郡主的仪容装扮的。若不是宁皇后当年的事牵连宁氏一族,怕是以宁浩今日的成就,宁朝夕早就被封为郡主了。上次他被掳那件事虽各方证据都指向太子,但却没有实质的证据说明是他做的,西凤帝怕事情闹大,牵连甚广,会有损颜面,强制将事情压下去,虽是如此,却还是为了安抚人心,为宁浩做足了面子。

他松开她的手腕,说是松不如说是推,朝夕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撞上木制的檐廊柱子,后背火辣辣的。她头顶那盏琉璃灯因她的撞动而摇摇晃晃,恍如随时都会砸下来,倾碎在她纤细的单薄身躯上。她勉力扶着廊柱,稳住身子,罗袖低垂,宽大的袖袍露出她玉白的半截手臂,被司夜离摄住的那截细白如瓷的冰雪玉肌上凹陷出深红色的指痕,密实地刺疼着,也不及她心底那份浅淡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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