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血在她手中仿若有了灵魂,变换着不同的姿势,刺进那些听到打斗破门而进之人的身体。手过之处,硬生生在比她高大的男人胸膛刺出一个窟窿。玄见她沾满鲜血的手从同伴胸前穿膛而过,那柄短刃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光亮,有的只是鲜艳的血渍。吓的脸色青白。那个女人是魔鬼吗?她怎么能眼都不眨就将那个杀死的人推倒在地,接着往他这边过来。
而那个男子却是自始至终抱拳站在角落里,片叶不沾身,也无意她凌厉的招式和他的人缠斗着,仿佛在他眼里那根本只是花拳绣腿,不值得他费半分力气去对付。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他的不关他的事。
“不不”要字尚未发出,残血已割破玄的喉咙,只余滴答的血溅落在青石地发出的悲恸声。她清楚该怎么才能一招毙命,她不是个嗜血的人,但杀人的时候却绝不会手软。在杀戮面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不想被杀,就必须将对手杀死。曾经她也一度以为再也不用过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为此她付出了太多。看着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曾经她多么想要干干净净,恐怕这辈子再也不能。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会再退。
唇角溢出点点鲜血,她拂袖支撑着自己仅存的一丝气力,曾几何时她竟虚弱成只能解决两三人了?便是受到这样的耻辱她也不愿让任何一个人活着继续嘲笑她,所以哪怕拼着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即使是眼前这个她毫无胜算的男人。其余的五六人举刀与她对峙着,也不敢贸然向她进攻,深怕她会发疯似地不顾一切,但若她胆敢再上前一步,便又是新一轮的苦战。捂住的胸口猛然咳出一口血,能支撑几招已是极限了,毕竟他们都是有功底的壮汉。
轻袖曼舞,扫起散落在地的枯叶,如剑雨般射向对面的男子,只余力不足轻飘飘飞掠几米便施施然矮坠于地。男人们见此反而哄堂嘲笑她,一反先前对她的惧意,因她实在无足为惧。待她指尖的短刃再想攻击时,男人已连剑带人掠过她身边,剑尖上滴落几滴暗红色的血,与此同时他脸上半残不落的面具被她握于掌中。
“别考验我的耐心,我本不欲杀你。”他阴冷说道。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烦躁来,锐利的眸光落在面具上,却如他说的,只想快些解决这个麻烦,只于她太过难缠,竟见到了他的真容。
捡起地上的狐裘,从男人阴鸷的眸中她慢慢移步出门。嫣红的血染在白色的狐裘上,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旖旎血痕。垂坠在腰侧的臂弯用狐裘盖着,按压着烟青色绣裙上的指缝中隐隐渗出绯红的鲜血。
男人摆手拦住了其他人。她跌跌撞撞往前走去,他们不会再追上来,至少她安全了,因他们早就不需要再对付她,她的身上中了那个男人一剑,剑贯穿了她的前胸后背,在左下腹的地方隐隐作痛,她似感觉不到。剑伤有多深那人就下了几分力,她看清了他的面容,他自不会放过她。除非她想死,否则便无谓再纠缠下去,只要她活着终能再找他雪恨。
月寒如水,干燥的风刮着败碎的枝条,涤涤荡荡,雪已停,踩着湿滑难走的石子路,她不知要去向哪里。迷途漫漫,何处能归家,能知我伤敛我痛,为我枯寂的心有个安偶?
“回禀相爷,属下搜遍了北皇城的所有平民窟和能藏匿人的大小庙宇,均无发现。”听着流锦的汇报,那张云淡风轻的俊逸脸上,深眉微蹙,眸底沉暗幽深,脸上却是挂着一贯的笑容,此刻却是笑意疏浅,显见司夜离的心情并不好,连那一分笑意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镇国公兰渊率着家仆也赶了过来汇合,手中举着火把,个个脸色灰败如土。兰渊骑马走到司夜离面前,朝他一揖,司夜离也回礼说道:“兰公客气。夜离无能,未能保护好兰小姐,以致被奸人掳走,是夜离之失。”
兰渊当然知道这个未来女婿是被皇帝招进了宫,他们当时正在商量虞岭建坝和黔郡赈灾的银两调配问题,就接到侍卫急匆匆跑来禀报,说是兰晴语被截,不知所踪。皇帝震怒,可想此人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犯案,截的又是当朝相爷的未婚妻,且是镇国公家小姐这般尊贵的身份,极是重视。后便派了禁军统领叶裴协助司夜离封锁城门寻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