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帝后还真是当得悠闲,相比天后娘娘来说自是清静的很。而她与天后也百来年未见了,想当年还是天后劝她离开,如今却是他们身份相当,也不知再见时心中是否会有异样。
她将簌风殿中的书册倒腾出来,拿到苑中去翻晒,这里虽有灵犀仙子时时打扫着,但许多书籍老旧些不常翻的难免落了灰,她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还能自己翻翻。可她才将书册搬到苑中就听得一声响亮雷鸣,像是在她头顶炸开,轰隆之声跃耳。梵音感到奇怪,雷鸣之声如此焦灼不像是雷公电母在凡界布雨,相反到像是天界用来处置的刑罚。她当年有幸领会过,不敢忘怀,直到现在想起来打在身上都能感受到疼。她浑身一个哆嗦,再不想被罚了。不过她如今贵为帝后,谁还敢罚她,便是做错就做错了。想来又是哪个不知分寸的小仙触犯了天条吧,就如她当年一样。可如果不是那顿处罚她又如何能与他有了那许多衍生而出的后来,没有那后来他们今日也不会修成正果。这般来说,被天规罚也焉知没有后福。
灵犀仙子奉了茶点过来,见她挽了衣袖坐在殿门口晒太阳,仔细叮嘱道:“娘娘地上凉,莫要伤了凤体,您身子如何可要下官提醒?”
梵音当然知道灵犀仙子又要唠叨,想当年她为了脱离魔界时伤了根本,一直就未能恢复,后来在天界被处罚差点就没能挨过,紧接着又被饕餮所伤,想要恢复如初怕是不能了,若好生将养着到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性命是无虞的,至于其他则需慢慢调养。她自己的身子还是知道些的,他们说得隐晦,她却是有底的,她未必就能陪着他千年万年走下去,可她想抓住眼前的幸福,能陪在他身边一日是一日,她不想将悲伤充斥在他们生活中。她想让他记住快乐,那是她能给予的全部。再说将来的事谁又知晓呢,说不定她也能活很久。
为了不让灵犀仙子再念叨,梵音起身道:“方才的雷声是刑罚吗?最近我每每都听到却是不见凡界有雷雨,不知是哪位小仙犯了事?”若是无甚大事她不免也好去求个情。
灵犀仙子听罢脸上略有为难,闪现出一丝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可她那炽灼的眼神,让人无法去欺骗。灵犀仙子斟酌了下,还是冒着被斥罚的危险将实话告诉了她。
“是帝君。”她原本就该知晓。
“谁?”梵音恍惚道。她怕是听错了吧?这世间还有惩罚他的刑罚?他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竟也能被罚?
灵犀仙子看了看她道:“帝君是为娘娘受罚的。”
为她?为什么?她犯了什么天条,还是说因为娶她乱了六界秩序?她不是已经脱离魔界并且得道飞升了么,就算知道她曾经是魔界的公主,也不能为此而处罚她吧?这样的话她修仙又有何意义?
梵音震惊看着灵犀仙子,全然不知所措。如果是因为她,那她又要如何是好?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她从不曾知道他还在背后为她默默付出,她以为,一直以来都是她做得比较多。
这么想着她的心中越发难受起来,灵犀仙子安抚道:“还有几日刑罚便可结束,娘娘只当不知即可,帝君他,也不想娘娘知晓。”
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那一声声的雷刑打在身上有多疼她是领略过的,正是太过疼痛才舍不得打在他身上,更何况还是为了她。光是想想她就心如刀绞,恨不得将他救回。梵音提步往外走,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为何近来总爱穿黑衣,只有这样身上的血才能被掩盖,而他身上那越发浓重的白檀香只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他每日都要忍受着疼痛,在她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就连疗伤都要背着她。可她呢,她每日都躺在他身边,竟连一点都没发现。作为他的妻子失败至此,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除了给他添麻烦,当真一无是处。她颓然的想发笑,他是不是也这么觉着才不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