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什么催,你也动手啊,光顾着看。”
“我是觉着这位仙子长得实在太美了,难免让我心神荡漾。”
“喂,你到底是来元的还是欣赏美人的,当心仙子醒来打得你魂飞魄散。”两只妖吵吵嚷嚷理论着,手下动作却是不敢停顿,使出他们毕生术法去探寻梵音的丹墟。
忽然间有一道灵光炸来,击在两只妖身上,瞬间就将他们击退出屋内,可想其威力之巨大。两只小妖乍然被击中,只觉幻化的肉身都要被震得四分五裂,想他们能修炼成肉身已是不易,心中自然火气大作,不由分说就冲上前去,找那个伤了他们的人拼命。然而两只妖尚未靠近那人就已被逼人的仙气给再伤了一次,这次连肉身都保不住了。两只妖气急败坏,谁能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瞬间就幻成了他们真身的样子,逃窜着走了,哪敢再去看是何人,只知定是位法力高深的得道仙人。
“你心中再有不甘都冲着我来,她不曾亏欠你什么,你不该诱那些小妖来伤她。”他衣袂飘飘,拂袖间已将藏在角落里的人震了出来,那一掌击去竟是让她呕出一大口血来,想来运的力并不轻。
芙蕖冷笑着拭了拭唇角的血渍,嘲弄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关注着她,也只有她才能将你逼出。你还要说你不在意吗?”
他冷冷反问:“就算你知晓那又如何?”
“所以你不打算再自欺欺人了?”她有一瞬间的怔忪,既而愤恨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转身拂袖而去。
“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她。”因为只有我,伤她最重。
“你……”芙蕖抬手掩住了即将滑落的泪,她就算再卑微,也不愿将脆弱留给他。
那是种怎样决绝的悲伤,没有体会过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懂。
脑子很沉,她在朦胧中仿佛看到了一束光,那束光的背后有一人朝她慢慢走来,他伸出手替她擦脸上流下来的虚汗,他擦得既温柔又仔细,就像过往照顾她时一样。他甚至连唇瓣都有了丝丝笑意,原来照顾人也是需要慢慢锻炼出来的,有谁能想到他竟也有这般柔情待人的时候。
她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只觉着又熟悉又陌生,像是只要努力去想心里就会忍不住犯疼。她想伸手去抓住他,可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抓住的就只有虚无。她急了,急得哭了起来。
“别走……别走。”
他怔了怔,反手将她的手握进掌中,轻声哄慰道:“好,我不走。”真是个傻子,连在梦中都能哭成这样,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将她的泪一点点擦去,又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驱赶不安,直到她再次慢慢睡去。
她的身子滚烫,灼热的像个小火炉,他运气抚上她的天虚,这么多年了还是只修成了这点灵力,难怪身子这么虚。
出了一夜的冷汗,又做了一夜的梦魇连连,醒过来时却是神清气爽,就连窗外的飞雪都不知何时停了,余下空茫茫一片雪景覆盖在青绿草地上。梵音披了件外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屋里烤着炙热的炭盆,与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她已许多年不曾看到过银装素裹的雪景了,自从入了天界好似就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渐渐忘了她原先生活过的样子。原来强迫着改变也是会成为一种习惯的,这种习惯她要如何改变才能将他从她的心底剔除?越是挣扎埋得越是深,以至于连着骨肉,剜如剥筋剔骨,每一刀都鲜血淋漓。
那就不剔了罢,宁愿如跗骨之蛆,也好过再尝一次剥筋剔骨的疼。反正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习惯了去想他,习惯了在每一个深夜思念他,唯有如此才是她活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