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里，浮了起来。”

“脸已经泡的发白，浮肿。眼球已经凸了出来。”

“那本来就稀疏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

“双手还往前伸直着，好像在试图抓住什么！”

即便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夕阳的余光照射在堂屋内，王昭还是感觉后背发凉，被惊得汗毛竖起。

因为这一幕，他见过。

毛子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到王昭的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那水还没有一人深！谁能想他就沉在这么浅的水里？”

“我们这么一群人，就愣是没去看上一眼！”

王昭安慰道：“这不怪你们，谁知道他会掉进河里呢。”

“为了调查案件的详细，管事的把我们带回了村里关了起来。”，毛子苦笑了一声，“癞子的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

王昭听得认真，目光一直注视着门槛边坐的老人。

“当我们所有人都暂时沉下心的想之后该怎么办的时候，怪事又发生了。”

毛子眼睛瞪得浑圆，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那天晚上，我根本就睡不着，只要我闭上眼，刘癞子的死状一直浮现在我眼前，我也快疯了！但是没人说话，也没人愿意交流，都坐在地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到了后半夜，心里持续的压力，再加上精神的紧绷，我实在挺不住了，迷迷瞪瞪中好像是睡着了，但意识又很清醒，我能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呼吸，但是又看不清楚。”

毛子那短粗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这样，我一直处于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就在我以为我睡着了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他们开始说话，开始讨论，有说有笑，但是又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这一切像是特意的等我睡着了一样！”

“我当然很生气，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就要起身开骂，身体却不属于我完全不受我的支配。”

王昭问道，“就像被鬼压床了一样？”

“不，完全不一样！”，毛子摇摇头，“我的身体完全不由我的控制，它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抢夺了它的控制权，驱使着我的身体站起身来，往人群走去！”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不断起伏，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亲身再次回到当天...

“我拼命的想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根本无济于事，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身体走过他们的面前，但他们，他们居然像没看见我一样！就这样让我走了过去，甚至朱占兴还侧身给我让了路！”

“我想嘶吼，我想尖叫，我想叫醒他们，不要无视我！”

毛子神情突然低落，“但我的喉咙，我的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我做的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我只能，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股力量拖向门外，进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被人抓住了！”

“我欣喜若狂，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我转过头，想要看看是谁救了我!”

“一张浮肿到鼓起的脸，两颗眼珠凸了半截出来！湿漉漉的几撮头发沾在脸上！”

“是刘癞子！”

毛子也转过头，鼓起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