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华淑仪一直在摆弄着那些赏赐,好容易才挑出几件最为喜欢的,将剩下那些依依不舍地送进库房里收着,接下来便是梳妆打扮。那鸣琴虽是初来乍到,动作却很娴熟,三两下就把华淑仪的美貌勾勒出来,比从前更加夺目。
华淑仪眯着风眼打量铜镜中的自己,直到看得有些腻烦了才想起来问:“从前伺候本宫的迎风和向阳呢?”
“回娘娘的话,她们栽赃冤枉您,已经被皇上乱棍打死了。”鸣琴殷勤地为华淑仪扶好歪了的绢花。
“哼,正好,让她们去陪庶人赵氏,也算是皇上替本宫立威,无人再敢欺负了本宫去。”华淑仪仍然心有余悸,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故意装作气势十足的样子。
鸣琴见她谈兴颇高,越发奉承道:“娘娘貌若天仙,皇上怎能不喜爱您、护着您呢?那庶人赵氏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也就是受了先皇后的怜悯才得了些庇护,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本宫也就是看在先皇后夸奖过她几句的份上和她来往,根本算不得姐妹,也不想让旁人把她和本宫划为一丘之貉。就像上次本宫——”华淑仪本来还想继续高谈阔论,但鸣琴毕竟刚来伺候自己,也不能什么都畅所欲言,便转过了话头,“好了,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本宫也渴了,你去倒些茶水来。”
鸣琴很快端上了茶来,还不忘絮叨道:“娘娘请品今年南疆进贡的米茶,最是适合春日暖融天饮的,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
华淑仪这才意识到皇帝赏赐归赏赐,但似乎还没来看过她,不过也并未着急——显然皇帝对她的印象是大大改观的,那就等他有空闲的时候就是了,还怕等不来么?
说话间便到了四月下旬,六月初就是先帝生辰了,这可是大昭城里的大日子,从最尊贵的太后到粗使宫人们无一不需精心准备。加上嫁到泽拉罕国的成宜郡主来信说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赫尔大汗没有再为难大隆的意思,皇帝对国事放下心来,便更要用十足十的心思办好这场生辰祭典。一连几天,皇帝都在翻阅内事府和礼部,以及其他侍从官员拟定的主意,渐渐也顾不上进后宫了。
“松鹤,外面是什么动静那样吵闹?”太后正欲睡午觉,却总听得隐约有吵嚷的声音,便不耐烦道。
松鹤走出颐寿宫的院子听了一会道:“太后,奴婢看着像是勤政殿那边,有官员说了什么话,惹得皇上不满,正被皇上训斥呢。”
太后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懒懒地翻了个身准备歇息。正在这时,郑德却进来请安:“奴才给太后请安。打扰太后午睡了,是皇上命奴才们给您送来新的盆景摆着,把旧年开败了的那些都端下去,不能让它们污了太后的眼睛。”
“皇帝这份孝心着实可嘉,难为他为了操办先帝生辰如此忙碌,却还能想起来哀家宫里陈设的事情。”太后微微颔首,“只是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动怒啊?”
“瞧太后耳聪目明,什么都逃不过您的觉知。”太后问起,郑德不敢不答,“是皇上在向群臣征集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