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三个月前就得病死了,现在这房子就剩下我老婆子一个人,小伙子你尽管住便是。”
说完老奶奶就不再理李长智,兀自去灶台边上生火,好像在搞吃食,至于是什么,这里也看不到,反正味道是出奇的香。
像是某种熏制的腊肉,只是有一点,这老奶奶牙都没有几颗,怎么能咬得动?
李长智来到二楼,也就是牛二的房间,见到窗户边上有一个竹床,上面铺着一张破凉席,看样子应该是很久没人睡过了,上面有一层很厚的扬尘,轻轻一吹,就能扬起一片土。
二楼还有一副弓箭挂在墙壁,有几张毛皮,以及一把生锈的剥皮小刀,看样子这牛二生前还是一个猎户。
有几件衣服放在一边的柜子里面,李长智想也没想,马上换上。
因为他这一身除了汗臭味之外,还有一股死人的味道,先不说有没有这个条件洗衣服,即便是有,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丢了。
等李长智稍微收拾停当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往牛二的床上一躺,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别睡了,快醒醒,这个地方有点问题。”
带着耳机的李长智,被行者吵醒,睁开眼睛之后,见月光撒到床前,天空一轮满月,显得格外的幽静。
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那些坐落在附近的房子,都亮起了油灯,透过窗户纸,看到里面有人在走动,但是显得有些奇怪。
奇怪的不是别的,而是房子里的人,虽然不能看到全貌,但似乎和之前所见的老奶奶一样,都是佝偻着身体,拿着一把菜刀,在砍什么东西。
“啪,啪,啪……”
一声声传过来,打破了这夜晚的平静。
楼下也是如此,动静还很大,想来这里的人也真是奇怪,大半夜起来做饭炒菜,估计是也有吃宵夜的习惯吧?
李长智不清楚他说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反正警觉一点准没错,本想悄悄地寻到楼下去看下,就当起来的时候,见二楼房间的角落处,有一点亮光。
二楼的隔板,是用厚实的木块拼接而成,应该是时间长了,木板被虫蚁侵蚀。
我透过木板之间的裂缝,向一楼看去。
见到那个老奶奶,手中拿着一把菜刀,正在砧板之上砍东西。
一下一下,虽然缓慢,可却有很大的力道,震得二楼那些家具一上一下,上面的灰尘纷纷落在了地上。
她应该就是在砍腊肉,那黑黢黢的肉块,熏制的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些硬。
见她把剩下的肉都丢进一个大锅里面,灶火鼎沸,熬煮得喷香四溢。
不是家里缺粮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肉?
估计这家人小气,真把李长智当一个逃难的灾民,怕吃他家的肉吧。
正当扭头之际,那翻滚的锅里面,好像出现了一个东西,让李长智立即变得警觉了起来。
光线很暗,在锅里就只出现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没过多久,已经被煮得完全浮了起来,李长智这才断定,这里面的所有肉,根本就不是动物的肉。
李长智吓得大惊失色,可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
不光是这样,这间灶房里面,还密密麻麻地挂着不少这种“腊肉”,如同猪肉一般,稀疏平常。
“我草!”
当李长智完全看清楚之后,头皮发麻,不免喊出了一声国粹。
可能是这一句惊叹,楼下的老太婆有所察觉,见她扒开头皮,就在后脑处出现了一个人脸。
这张脸,隐藏在头皮之下,五官清晰可见,一双邪眼怒目圆睁,正直勾勾地看着李长智。
“娘,住在我房里的人是谁?”
另外一面,应该是那个老太婆,她把最后的几块肉丢进了锅里,抄起一边的锅铲,不停搅动。
“只是个逃难的小伙子,应该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也是一个可怜之人,看上去人还比较大方,他还想给老婆子钱呢,就让他借宿几日吧,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娘啊,牛二我天天吃这些腊肉,早就腻了,我好想吃点新鲜的,那味道,吃上一次就忘不了。”
一个人头,前后两个面孔,互相对话,这到底是何等的怪事?
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孤寡老人,没想到居然是个恶魔。
“牛二呀,我看还是算了吧,老婆子我还想积点阴德,明儿个我就把他给轰走。”
“积阴德,这个年岁还积啥阴德,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啦,娘呐,儿我就是想要吃下水,这送上门的活人,即便我不吃,也会被别人吃了,反正他早晚都是个死。”
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东西,一人一句,李长智听得很清楚。
他们一直在围绕着李长智的下水做文章。
老太婆停手,说:
“好吧,我拧不过你,要吃下水就去吃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个,谁叫我是你娘呢?”
说罢,那脑袋转了一圈,原本后面的面孔此时已经到了前面。
转动的时候,还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像是脖子被拧断,同时,怪物的身形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老太婆佝偻的身体,逐渐挺得笔直,足足比之前高了一个头,这应该是牛二上了身。
不仅如此,牛二还在灶房里面翻找,他把之前的钩子取下来。
那牛二左手持钩,右手拿刀,迈着厚重的步伐,上来寻找李长智。
“发什么呆,李长智,你他妈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