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悦城
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云婧语独自去了万悦城中最有名的宗门,仙羽宗。夙澜似乎来了万悦城之后便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便没有入住客栈,云婧语走后他便离开了。
仙羽宗,医宗,鬼殿杀手剑客极多,但医者却少。她今日来这仙羽宗,便是要寻些医者入鬼殿的。仙羽宗位于高山之上,倒有些仙气飘渺的感觉。
敲了敲门,一个女童从门中探出了头。容颜清秀可爱,编了个丱发,大约十三四岁。打开了门,她人虽小,却是礼貌道:“这位姑娘,可是要入我仙羽宗的?”
云婧语身着一袭纹着彼岸花的暗黑色斗篷,戴着淡紫色的面纱,佩上了殿主玉佩。她闻言,只是一笑。
“小姑娘,你去叫一下你们宗主可好?”因着这小姑娘礼貌,顿时在云婧语心中加了不少分。
外来人等是不能轻易见宗主的,但这小姑娘没有拒绝云婧语,而是回道:“那姑娘随我先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宗主,只是不一定能见到宗主。若是宗主不见,还请姑娘莫要怪罪。”“自然不会。”
云婧语跟着小姑娘走进仙羽宗,小姑娘向她介绍了自己。“姑娘,我叫子弃。据说我刚出生后便被爹娘遗弃在宗门门口了。虽然也有很多宗门弟子都是这样来的,但我没有天赋,只能做个看门的。”
云婧语一愣,这个子弃和她有些像,同样是孤苦伶仃,无人在意。“如若……如若我要带你走,带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愿意?”
子弃眼眸一亮,惊喜地问道:“自然愿意!子弃自小便希望能做一个医者,行医救人。姑娘真的愿意带子弃走吗?”
云婧语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她入鬼殿之前,那段颠沛流离孤苦伶仃的日子里,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啊。“我自然是愿意带你走的,子弃,今日我便带你走,不过我现下要去找你们宗主,过会儿再跟他说把你带走的事。”
“嗯。”子弃那双黑亮的眸中盈满了希望与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
来到仙羽宗大殿,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大殿中央,他背对着云婧语和子弃,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太好了!姑娘,这便是宗主。”
仙羽宗主听见子弃的声音,转身欲呵斥,却在看到云婧语的一瞬瞪大了眸子,细细打量了一下,看到云婧语的殿主玉佩,竟是连忙上前拱手道:“鬼殿殿主怎的来了我仙羽宗?”
子弃见仙羽宗主竟对云婧语如此毕恭毕敬,惊奇地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这个鬼殿殿主。
云婧语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仙羽宗主不必多礼,说来应是本座向仙羽宗主讨个人情的。今日本座想从仙羽宗带几个医者走,不知仙羽宗主可愿意?”
仙羽宗主闻言,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鬼殿殿主素来神秘莫测,江湖上传言诸多,如今却是来了他仙羽宗。若是得了鬼殿殿主欠下的人情,那他仙羽宗岂不是在江湖上的名气大大提升?那些个医宗也不敢来招惹他仙羽宗?于是乎,他笑道:“能得殿主的人情,鄙人自然是愿意的。来人啊,速速叫子柳,子烟,子月过来。”
不多时,两女一男身着同样的宗服走了进来,见到云婧语,其中一个女子面露不屑之色,另一个女子则面带好奇之色,那个男子看见云婧语,面露了然之色。这一切,都被云婧语收入眼中。
“弟子拜见师父。”
仙羽宗主在弟子面前自然是威严的,他抬手指了指云婧语道:“这位是鬼殿殿主。”又向云婧语笑道:“这是我仙羽宗的得意弟子,不知可合殿主的眼?”
云婧语懒懒一笑,随意地坐在了仙羽宗主的位置上,指了指那面露不屑之色的女子,“我不要她,其他这两个,我要了。多谢仙羽宗主了。”
子烟听见云婧语不要自己,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铁青着脸道:“你竟不要我?你瞎了吧!”
子柳闻言一愣,旋即用不赞赏的眼神看向子烟。子月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中知道子烟这样说很不理智。
云婧语愣是看也没看子烟,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提出要带子弃走的事情,云婧语便离开了仙羽宗。
缘来茶楼
云婧语要了个包间,便与三人聊了起来。
“你们可知道,你们将会成为什么?”云婧语一手握着茶杯,一手倒着茶。
子柳笑了笑,“自然知道的。我们会不再是仙羽宗的一员,成为鬼殿的医者。”
子月点了点头,“如师兄所说,我们将会一直跟着殿主。”
云婧语略带赞赏地看了看子柳,子柳也是个相貌俊朗的男子,眉宇间挂着几分青涩,却又不是柔弱书生的相貌。
“很好,入我鬼殿,便不得背叛,如若背叛,杀无赦。”云婧语轻声道,她说这话时唇际带笑,似地狱中的邪修罗。
子柳闻言,心下一震,他向来都想跟随一位杀伐果断却又不失仁心的主子,誓死相随,永远效忠的。他站了起来,单膝跪倒在地,低头道:“属下愿誓死追随殿主。”
子月见自己的师兄如此,她向来是最听师兄话的,而这个殿主似乎人还不错,那她为何要想着背叛?于是,她也单膝跪地道:“属下愿誓死追随殿主。”
云婧语看了看他们,笑道:“你们起来吧,今日起你们先跟着我,过些日子你们再去我鬼殿。”
是夜,云婧语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回想着来到这异世后这一个半月来发生的一切,那日桃花林中容悠从天而降,如天神一般。后来又数次相遇,互生情愫。再后来聊表心意,原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如今却是相隔千里。她来到这里,认识了神秘莫测的夙澜,纨绔不羁的花无痕,白莲花云颜陌,活泼话唠的云汐,性情豪爽的独孤瑾,纯洁美好的林湘雪,温柔痴情的慕容雪,唯爱江山的云帝,还有枫子沙子,魑和子柳子月子弃。
她总觉得以前的云婧语很神秘,就像夙澜一样,深不见底,一个个的谜团全都浮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容悠似乎也有什么在瞒着她,云帝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却又那么爱江山?师父究竟在哪?从前那个落皇后又是什么情况?会不会……
她忽然坐了起来,对,她怎么没想到,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被表象所蒙蔽了,毫无线索的寻找师父,无疑是大海捞针,可她却忽视了一条最重要也最容易忽视的一条线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关联的……
黑暗中,她的眸,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那是什么东西觉醒了,似乎是沉睡的千年灵狐渐渐苏醒了。
一段奇异的记忆涌来……
云国染清客来殿中,白衣公子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进殿,红衣女子一眼成痴,眸中是说不出的情愫。从白衣公子落座至离开,女子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白衣公子。然而,双方无言。
山道上,红衣女子看见白衣公子倒在路上,面若冠玉,嘴角带血,女子一愣,忙将他带到离这不远的一座桃林,找到了间木屋,便立刻医治他。见他快醒了,便换了身衣着。
桃花林中,身着彼岸花斗篷的神秘女子笑意融融,她向一旁的白衣公子微微点头,取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了他,轻声道:“容悠啊,这个送给你,倘若以后要来找我,便用这个玉佩好了。”
梨花林中,红衣女子倒在血泊中,迷蒙之中呢喃道:“容悠……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缓缓闭上了眸子,画面转为了一片黑暗。
画面一转,红衣女子躺在寒冰之上,旁边似乎站着一个男子,他身着一袭深紫色锦袍,正为她医治,奇怪的是,云婧语没办法看见那男子的脸,似乎被一层薄雾遮住了。男子看着昏迷的女子,温声说:“小语儿,你可莫要再为了那个人犯傻了。”
画面停下了,云婧语看着满屋昏暗的烛光,忽的明白了,原来,原来如此,她本就和原来的云婧语是同一个人,从始至终都一样,那块玉佩是师父赠她的一块玉佩,她一直戴在身上,可后来却给了容悠,那个男人是师父,绝对是师父,那个声音,那个身影,天下间唤她小语儿的只有师父,只是师父为何要消除她的记忆?现下她想起来的只有星星点点的片段,相信以后她会想起来更多的,只要能够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师父不会害她的,可她还是想要弄清楚,她不想一直不明不白地生活。
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是穿越,而是重生,她从始至终喜欢的也只有容悠。容悠也是喜欢她的,不,是爱她,她居然现在才懂,原来容悠爱极了她,才会随她去做,即便心中再痛,也会为了她忍住。可她做了什么?猜忌,怀疑,不信任?他的心里该有多痛苦?想必远比她痛苦百倍千倍。
“这个傻子啊……”她忍不住骂道。
吹灭烛火,她却再也无法睡着。
笠日
云婧语起了个大早,她决定回去找容悠,她要告诉他,她明白了,她懂了,她也知道了。
一路快马加鞭,原先五日的路程生生变成了两日。
云婧语回到了皇城,看着熟悉的桃林,缓步往前。一幕幕都是自己最熟悉也最喜爱的事物。初见时,她便被他迷住了,只因那日桃林外,惊鸿一瞥,乱了她心弦。
后来她救了他,他该是也喜欢上了她,可这些又如何?喜不喜欢又如何?她只知道,现下她对他已经不止是喜欢了,而是爱,她明白了自己的内心,这样一个痴情的公子,叫她如何不爱?
再后来她醒后,忘记了前尘往事,封闭了内心,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他,只是她的不信任,她的猜忌,统统成了伤害他的利剑。
落雪院是她取的名字,忘情谷也是。只是如今,他却不在落雪院。
墨竹恰好从落雪院中出来,看见云婧语略微失神地走来,心下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走上前去问道:“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只是在戏弄公子吗?如今公子早已离开了锦阳城了,你满意了?”其实他并非真的生气,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位公主殿下。
岂料云婧语没有反驳,只是低首道:“是我欠他的。”
“你欠公子的何止这些?你杀了陈淇淇,若不是公子帮你摆平了,你以为那个王爷能轻易放过你,连杀手都不派?”
“那日公子看见有人翻御花园的墙,原本准备置之不理的,可就因为看见了你,便隐匿起来,就是担心你遭到不测。可是他看到了什么?你去调戏上官子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