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若洪钟,震得何令儿耳边嗡嗡作响。
何令儿若能有其他的法子,也不必亲身跑来警示此人。
一来,其他人虽可传话,但并不清楚几世纠葛中的弯弯绕绕,何令儿如何得知此人将要被害,这么玄乎其神的事情,她亦是根本无法对其他人等解释。
二来,她虽则可以请阿耶何晟出面,但他宰相之尊,更不可能屈就主动拜访一个使者,反而牵扯人众,弄出些不必要的纠葛来。
无奈之下,虽是越礼,何令儿亦得亲身来走这一遭。
而且自从窥得一点天机后,她已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并非原先的闺阁弱女。
只是她以为遣人提前送上名帖,一般使者必定沐浴焚香,做好准备迎接,却未想过会看到这般场景。
何令儿并未受邀落座,反而站在堂中,落落大方道:
“薛使者,各邦邑使者大多是年前到京,如今已拜见过官家与各部长官,如今年节一过便可收拾回程,为何你却姗姗来迟,与他人不同?”
何令儿重生后脑中反复推演,捕捉到这一细节,今日甫见薛不凡,立即问出。
她几乎可以断定,薛不凡路上,定然遇到了什么意外变故。
这变故,说不定便与他来京的使命,以及被杀的缘由有关。
她再等不及,适才与姜驿官闲谈中,早已问到,薛不凡抵达时,身边并无随从,仅只一人一马。另外衣着也有些风霜褴褛。
以姜驿官的眼力,自然看出这不寻常,但他不欲多事,问不出薛不凡口风,对何令儿也只寥寥几句交代,却正好合了何令儿心上的推测。
薛不凡闻言一愣,并不回答,一派无谓神色。
“薛某初到京中,没想到,却有美人眷顾,天赐鸿福。”
他抬头哈哈笑了两声,醉眼迷离,痴缠在何令儿面幕上。
“有美人相慰,路上些许风霜,不值一提。”
玉爻在身后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道:“薛使者,我们小娘子身份尊贵,今日来是有事相询,还请……”
尚未说完,便被薛不凡打断,他提起案上一尊嵌金镂银的白玉酒壶,向桌上白玉酒盏中斟满血红的酒水,将酒盏向案前一推,几滴如血液体溅在案上。
“哟,你家主人听说容色绝世,这小丫头也不差,要不然你先过来陪咱家喝一杯?”
薛不凡自斟自饮一盏,脸上酒糟颜色愈重,醉眼弋斜着移到了玉爻脸上。
说着话,他似乎想以手撑地站起来,摇晃了两下,却发现站不起身来。玉爻已畏惧地往后缩了一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醉鬼。
这人不但放肆,而且看来醉的不轻,传说中顾西阙治军有方,怎会派这么一个醉鬼前来京城述职?
何令儿心中生疑,又听对面人道:“美人儿既然相询,哪有不答的道理,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