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的干脆,在苏箐璃的意料之中。
“云一叔,这些年你一直在外,有些事顾及不到也情有可原,我今天找你来,也不过是想确定,这件事你是否知情,现在确定了,我也就放心了”
云一惊愕的抬头,小姐不怪罪吗?
“油坊的设计外泄,不是多大的事情,反正我也打算升级换代,至于胭脂作坊砖窑类的,想要解约的就都解了吧云二叔,我记得小北庄那边附近有一个大庄子要卖,你去买下来,咱们建一个胭脂作坊”
“以后咱们锦绣行,所有的商品都用自己家的”经过这一出,让苏箐璃明白,她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以后可别想一出是一出,东一榔头西一锄头的,摊子太大,让下面的人手忙脚乱不说,还很容易顾此失彼,给别人留着空子钻。
“以后商行里面,专营油,雪缎,胭脂,茶,那些琐碎的东西,就让出去吧”
“啊小姐,那咱们商行不是要大缩水,瓷器跟山货这一块,每年的效益还是不错的”云一惊了,这样一来,他们要损失多少呀。
“总要留条路给别人走,云二叔你说是不是”苏箐璃高深莫测的看着云二笑到。
云二立刻秒懂,小姐可不止只有锦绣商行,还有一个清涧阁呢,那些暗桩可是遍布三国,他们把这些生意分散给清涧阁,不仅可以维持清涧阁的运转,还可以让各地的消息收集传递,更好的隐藏清涧阁,锦绣商行也可以精益求精,让那些钻空子的无力下手。
“小姐说的是,属下以后只守着小北庄跟胭脂坊,可不要太轻松”
“云二叔,小弟弟快周岁了吧,我可等着喝喜酒呢”云二叔的妻子是小北庄布庄的一个织娘,也是个苦命的,年幼就被父母卖了,后来几个转转才到了小北庄,据说为了不让主家收用,愣是毁了自己一张脸,苏箐璃见过几面,感官不错,就给她配了一些祛疤的药,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全了云二叔的姻缘。
“在腊月,还有一个来月,到时候肯定来通报小姐”云二说起自己的儿子,也是满脸的喜气,他跟苏楠差不多年岁,按照这个时代来说,算是老来子了,想苏楠,云一,云四他们的儿子,都快要成亲生子了,他的儿子还不会走呢。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辈子能够有妻有子,已经是上天厚爱了,他已知足,而云一的前车之鉴让他更是在以后教导儿子的事上上了一根弦。
“嗯,那我可等着了,不过交代的事情你们可得办好了,云一叔你那边不会有问题吧”苏箐璃着重点了一下云一。
“没有”
云一回答得干脆利落,倒是让苏箐璃愣了一下,这么看来云一叔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他很好奇,他会怎么做,是打一顿还是以后严加管教,或者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苏箐璃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云一会做出那样果决,且出人意料的决定,将他长子直接给逐出了家门。
苏楠这边已经从长子那里知道了家里的所有事情,包括锦绣商行云一的问题,他一直在犹豫该如何处置,论规矩,云一出现这样的纰漏,不说以死谢罪,也要净身出门,可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他早已不复当年的铁血手腕,他想留住这份兄弟情,不忍他落得这个地步。
可不处置,以后规矩如何立!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听到消息说女儿将人找来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璃儿处置,他事后在做什么,也不存在破规矩一说,只论私下兄弟情,做什么都无所谓。
“爹,你以为妹妹会怎么处置?”苏青云好奇的看着他爹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你以为呢”心里却想着,女儿那懒散的性子,肯定不会愿意再去培养一个大掌柜,再者璃儿最是护短,且不是一个重利的,她不会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唯一看中的只是云一的忠心,只要云一态度足够,璃儿就不会紧抓不放。
不过这话可不能跟儿子说,儿子以后可是顶门立户的人,要是不重规矩,这门户可立不稳。
“我觉得璃儿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要不然她不会越过您跟我,直接将云一叔找来,云一叔的问题,不管是您还是儿子,都不可能轻轻放过,只有她可以,再则,妹妹这么懒,可不会愿意再去培养一个大掌柜,就算在培养一个也不会有云一叔的能力”云一叔这件事可大可小的,只是不管是他爹还是他,只要插手,就不能轻轻放下,这件事妹妹处理最为恰当,一则锦绣商行本来就是妹妹一力开起来的,二则,谁都知道,爹最疼妹妹这个唯一的掌上明珠,妹妹的决定,爹迁就也没有太大的话柄给人。
“你倒是了解你妹妹”苏楠沉默了一下,才笑着说了一句。
苏青云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爹这话的意思是,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知为何他心里涌起一丝喜悦,说实在的,爹不在这段时间,他总是想着,要是爹在,爹会怎么做,他这么做是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现在他跟爹居然想到一处去了,是不是说他现在已经离他爹的距离不远了,他足够顶起他苏家的门楣了。
“出息”苏楠一看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笑骂了一句,然后指着屋里的棋盘说道“来一局吗?”
“好,不过爹可要手下留情”父子两人笑闹之间,满是温情,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却是一片冷肃,皇帝看着面前的奏折,眼底满是风暴,底下站着的皇子,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就连呼声一片,正当红人的三皇子,二皇子都大气不敢出。
皇帝不想承认,自己偌大的江山,百万臣民,竟然比不了一个苏哲宇,偌大的凌墨,除了苏哲宇的西镜,他居住的通州,居然没有一处赈灾顺利,甚至还有些地方出现了暴民宏强,饿殍遍地,他怎能不怒,不气,不恼。
在这些情绪之后,是心惊,苏哲宇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能力更甚从前了,更为担忧的是,如今的苏哲宇不再是从前的他,他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只要他想就可以将一切收回,想到这里皇帝忽然自嘲一笑,就这个掌握,在苏哲宇眼里也是没有丝毫作用,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要不然他如今也不会用当年的理由,将一切丢还给他,回家做了一个田舍家翁。
他拿苏哲宇没有办法,难道其他人还没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