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今日没有偷盗,所以绝不会为自己没有犯下的事认罪。”
“林大人,这证据确凿,你又辩无可辩,若依着律法,难道送你去刑部受审?”
有人幸灾乐祸,听声音,又是那白贵妃之兄,武威侯白子杨。
他这一句话出来,殿中安静一片。
“圣上,自古来,刑不上大夫。万万不可让林大学士去刑部呀。”
卿予想不到原来也有人会为她辩护。
她循声望去,原来是镇军将军刘凛。他也是卿予少时好友言盈盈的倾慕者,
“刘将军言重了,怎么能让林大人去刑部呢?”
白子灵忙出来打圆场,“林大人,只要你今日向本宫道歉,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卿予挺直腰身,只望向龙椅之上的帝王,她倔强的说,“臣是清白的,一切还请圣上裁决。”
“今日中秋,朕断你这盗案,大煞风景。”
李皓宇冷冷开口,眉间微蹙。
“既然你不愿意向贵妃致歉,又不愿意承认偷盗,那你就拿出银钱,把这白玉买回去。买回白玉,就算此事了结。”
曾经的林卿予,是那样软弱的女子,动不动就流眼泪,也以眼泪为武器,将他的猜忌,嫉妒,都化为绕指柔。
今日倒是争气,一颗眼泪没流。
可他不想看到卿予的强硬,更不会因为她的横眉冷对,而轻易放过她。
“所以圣上的意思,就是说若臣没有那么穷,就证明今日偷盗佛宝,非臣所为?”
卿予从容不迫,挺直了脊梁,身姿如松如柏。
林府在两年前的冤案中被抄家灭族,数不清的金石文玩,卷帙浩繁的名家孤本,都毁于那一场浩劫。
而本朝官员俸禄低微,就算卿予是天章阁大学士,一年的俸银,也不过二百两银子。
这一年来,她修缮林府,在家中开府学,建藏书楼,就算精打细算,日子也过的捉襟见肘。
所以,这是在欺她因为太穷,就会人穷志短?
卿予唇角上勾,露出豁达的笑容。
她是林府嫡女,绝不能被人看轻。
“那臣敢问圣上与贵妃,这佛宝,作价几何?”
白贵妃眼波流转,娇滴滴的说,“林大人,本宫这白玉佛宝,雕工出自玉雕世家,又得西域高僧颂经四十九日加持,……”
卿予不想听白子灵为自己的就地起价找理由,出声打断了她,“贵妃娘娘,请不必说了。开价吧!”
“林大人可真大方。只是别待娘娘开了金口,你还要讨价还价?”
白子杨环抱双臂,语带三分讥讽。
作为皇亲与武官,他素来看不上这些只会写文骂人的文臣。而林卿予一介女流,屹立朝堂,更是不伦不类。
“武威侯,你太多言了!”李皓宇重重将手中白玉酒盏往龙案上一掷。
扔完酒杯,皇帝眼锋如刀,在大殿内剜了一圈。
帝王龙威,百官面面相觑,不敢再发一言。
“请贵妃开价!”卿予高声道。
“圣上,这佛珠乃您所赠,臣妾可不敢随意作价,还请圣上做主。”白子灵娇声问皇帝。
"贵妃让朕作价,林爱卿可愿意呀?”
李皓宇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冷得人心底生寒。
“臣相信圣上的公允!”卿予朝御座方向施了一礼。
“昔年先帝用西域佛宝赏赐镇西侯,平息了一场内乱。一场最小的战争,亦得花费数万两银子。”
听皇帝侃侃而谈,众人屏息静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按这个算法,那这佛宝岂不是价值连城?
李皓宇闲闲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珠串,漫不经心的说,“贵妃这串佛宝,自然不可与先帝那串相比拟。朕今日那就以万两白银为限,折一半的价吧。”
他又望向卿予,声线凉薄,——
“林爱卿,朕如此作价,你可能接受?”
一万两白银,折价一半,也是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