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屋里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岑济一眼就认出来,就是后世自己的爷爷,奶奶在灶屋里伸出了头对外望着,岑济想离得近些再多看一会儿,自己奶奶过了一辈子苦日子,自己还没上班的时候就去世了,没能给她尽孝,岑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好,我是队里小学的老师,我姓陈。”
“老师好老师好。”
“今天、岑焕才在学校考试成绩很好,我给他、准备了一点礼物当作鼓励,希望他以后好好学习!”岑济从挎包里拿出了两根士力架和一本笔记本,递给了温大本。
“那焕才可真争气,来谢谢老师!”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我还得去别的学生家!”
“老师你留下来吃点吧,正是饭点!”
“不了不了,我在学校吃过来的,你们吃你们的!”
岑济落荒而逃,接连跑过了几个屋角,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们,自己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助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继续过着苦日子,在岑济眼里,他们还要把吃过的苦重新再吃一遍,一想到这里,岑济就难过的直不起身子。
慢慢撑着墙站起来,自己还要去看看自己的母亲,去搞清楚她为什么没有去上学。不过自己也能大概猜到,因为后世母亲自己也说过自己只上了半个学期,后来的算术、认字都是自己在家看着妹妹们学的。
因为我外公重男轻女,一共生了五个女儿,最后一个终于是儿子,全家都宝贝的紧。五个女儿,只有二姨和母亲没有读书,现在也没有强制义务教育,自己现在回来,怎么也要让自己母亲她们把学上了!
外公一家也是从江北逃荒过来的,住小家村东南角,依着一小片毛竹林,生产队每年都会把毛竹砍去一部分,用于制作工具,也是一项重要的生产资料,现在的毛竹林面积还挺大,后来分田到户后,外公和周边几户居民各自开垦了一部分面积,没办法,家里吃饭的嘴多,能多种点粮食就能多填饱一个肚子。
“有人在家吗?”岑济过去敲门,此时天已经黑了不少,农村里现在睡觉早。
“谁啊!”外公站在门后面问。
岑济便把要让二姨和母亲上学的事说了,结果门都没开:“陈老师你回去吧,我自己家的事我做主,学费不少呢,我家读不起!”
“我不要他们的学费!”岑济急了,也没考虑到这么做会不会让其他学生家长产生什么想法。
“不收学费我也没钱,老二、老三也算半个劳力,我家女儿多,没有强劳力,要不陈老师你给我们打稻!”
岑济无语了,后世外公也是这个犟脾气,向来是认钱不认人,为了一毛钱能跟别人吵,还让女婿们把赚来的钱放他那里,然后他拿去外面放贷,拿着挣来的钱给儿子起房子,自己爸爸为这事没少跟妈吵架,因为我奶找他借钱他也要收利息。
“那我要见见我、二姐、三姐!”好险把妈给喊出来了。
“天晚了,他们都睡了,我也要睡了,你在床上躺着不要上工就能挣工分,我们一大家子还要上工呢!”
岑济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只好先回周能军家吃饭了。吃完饭,岑济躺在床上五味杂陈,自己难道什么都做不了吗,是啊,自己知道几十年后经济腾飞、房价飙涨,但是现在自己能做什么,靠着那一盒子中性笔做生意?别吧,现在还有投机倒把罪在等着你呢,越想越心烦,满脑子都是赚钱、发财,可是都没什么头绪,怎么别人一穿越就各种金手指,又是系统、又是抓黄鳝、卖泥鳅、逮王八的,自己小时候只会钓龙虾,吃了好好学习的亏啊!
想着心烦,干脆爬起来抽烟,一狠心把拆开的华子给点了,最后一包留着以后找人办事用,顺手把桌上的笔筒拿在手里当烟灰缸,一根接一根的抽,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突然身体一抽搐,像是要摔倒一样,岑济赶紧把手一伸,想扶住眼前的桌子,结果一手扶了个空,摔了一个狗吃屎。
岑济两手一撑,站了起来,手一摸地面,发现自己在一处水泥地上,周围黑漆漆的,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万幸开了飞行模式还有电。往外一照,发现自己回来了?!
自己现在位于老家房子北边,是村子里一户叫周强的人院子里,他家常年在厦门打工,此时正好没人在,打开屏幕看了下:
2024年10月12日03:10
岑济起身飞奔回家,站在家里的时候,脑袋稀里糊涂,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游了?外星人背着我飞行2024加强版?
顺手往桌上一放,“笃”的一声巨响,吓了岑济一跳,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只笔筒,笔筒上方还飘着烟灰。岑济立刻把灯打开,认真看了一下笔筒,确认就是之前自己在学校宿舍找到的那只,上面依稀有一些纹路。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不是梦游。那是怎么引发的穿越,按照自己看过的几本小说,里头有晒太阳充电的,有钥匙开门的,还有魂穿的,首先排除魂穿,自己的两个头都可以作证,绝对是肉身穿越!小兄弟抬头表示同意。
那也不是自带系统的穿越,因为自己脑海里没有数字、甜美女声温馨提示,那就是物品穿越了。难道是身上穿的衣服,不对啊,自己这衣服,老爸回家干活的时候也穿,鞋子是前几天刚买的。
最有可能的东西,岑济缓缓翻过左手手腕,一块上海手表稳稳地戴在手上,表蒙依然发黄,但是秒针已经不走了,整个表的时间是:
九点十分
岑济又拿出来手机,上面显示是:
2024年10月12日03:18
也就是说,自己在1980年过了大概36个小时左右,但是在2024年才过去6个小时左右,时间比例大约在1:6,在那边待6天,这边才过1天,那反推过来,现在自己在这边过1天,等于那边已经过了6天?
那自己是怎么过去的,记得先是给表上了发条,然后在房间里转圈走路,接着两眼一抹黑,就过去了,是发条的原因吗?想到这里岑济就准备开始上发条。
唉,不对不对,自己还要再过去吗?岑济坐了下来认真的思考起来,需要捋清以下问题:
一是自己穿越过去的是平行世界,还是真实的过去;
二是自己如果再穿越过去,那边的时间会不会变,万一这边过一天,那边过六天,那自己凭空消失这么久,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三是自己怎么过去的,又是怎么把背包带过去的,记得当时并没有背着包。
第一个问题好办,可以去那边在一处建筑物上做几处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标记,再回这边看看有没有。
第二个问题也好办,在这边洗个澡,把手机带上,到那边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行了,或者在那边点个香烟、蚊香后回来,再过去看看烧了多少。至于为什么要洗个澡,因为自己在那边没洗澡,睡的地方还有虱子,痒死了都;
第三个问题是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问题,目前初步判断是手表上了发条之后就能穿越,但是怎么带东西,能带多少东西,自己还是没有头绪,还有一点,这表停了之后,自己能不能再给他上满发条,延长穿越时间呢?
而且从穿越回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在哪里穿越就在哪里出现,空间是一致的,但是时间不一样。
不管了,现在天还早,赶紧去洗澡睡一觉先。
一觉睡到九点多,岑济起床去了镇上下了碗面条,边吃边在周围找保存了几十年下来的建筑物,找了一圈岑济选定了三处。
一处是中心初中门前的一座石桥墩子,一处是芙蓉村后面的拦水坝,一处是卫生院里面的水井。
然后又去超市里采购了一批蚊香、杀虫药,还有蚊帐、纱网,被80年代蚊子叮的实在是闹心。把买的东西放进车里,岑济径直来到卫生院里面的水井旁边,这座卫生院始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水井一直在这个位置没变过。
岑济手里攥着一把起子,装作在观察水井的样子,悄悄用手微微地拧动手表的表冠小半圈,秒针一动就立刻停下了,然后默默等待穿越。一阵熟悉的感觉传来,岑济用手扶住了井沿。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用手一摸,还是原来的水井,看来此时还是黑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穿回24年的那天晚上,因为两个时空的时间并不一致,不管那么多,先验证是不是同一个世界再说。
用起子在井沿外侧用力往下锉了锉,一道长约五公分、深约半公分的小沟就出现在上边,随后又横着锉了锉,一个十字就刻出来了,还好现在卫生院后面没有人过来,岑济就坐在旁边用手盖住记号慢慢地等,生怕被别人发现。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岑济又回到了24年。
直接用手一摸,没有!
岑济又转了一圈,发现井沿外侧都没有记号,岑济呼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在那边随便瞎搞,也不会把现在的自己给搞没,不需要担心祖父悖论什么的。
“小伙子找什么呢?”一个清洁工阿姨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