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手术台上的纪言当然无从看到这些，他能看到的只有这个医生带着口罩的大脸，他可以看到医生脸上每一根毫毛以及毛孔。蜡黄的脸上看不到哪怕一点感情波动，瞪着一双死鱼眼，像是一台毫无人性的机器。

“加大麻醉计量”良久，医生终于停下了注视，他是那么的惜字如金，这更让纪言坚定了他是一台机器人的想法。

奇怪的是纪言反而能够感受到冰冷针头慢慢挤进他体内的那种感觉。随着药剂的进入，他感觉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正当他以为他会就这样睡过去然后被这场莫名其妙的手术解刨掉时，他感到周遭环境猛然一变，好像是来到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怎么好像能动了？”

缓缓直起身子，纪言看到他对面有三面镜子。左右两面镜子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上面凝固着黑乎乎的东西，闻起来还有一股恶臭。

只有中间的镜子还算干净，能够勉强看到一些东西。

“不过，这谁啊？”

镜子里的人黑发，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是一副二十多岁成年人的面孔，脸上略微带些青肿，好似先前不知被谁打过。但这肯定不是他的样子。

突然，他的眼上传来剧痛，他又回到了那个整洁明亮的手术室，操刀的医生在挖他的眼睛！

纪言想要挣扎可是无济于事，疼痛的浪潮通过神经一股股向他涌来，身体因为本能抽搐起来。周围的人好像都没察觉到一样，依然各干各的事——可能他们也不在乎？

眼前的世界在不停变换，在手术室与地下室中来回切换，纪言还期望能在那地下室躲过一劫。

可悲的是地下室那边有人在干着同样的事情，他一样觉得那些人无比的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疼痛仍在加剧，之前打的麻醉剂是一点作用没有，纪言眼前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迷离的灯光闪烁着，医生都变成一个个圆圆气球，就像地摊上那种一两块一个的那种，它们挤在纪言身边，把他带着飞了起来，让他喘不过气。

纪言猛的坐起，背后浸出了一身冷汗，摸索着打开房间里的灯，大脑渐渐清晰。看着眼前的温馨小屋，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