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0章 少年情愁(2 / 2)盛宠之庶女香闺首页

此人果然心细体贴。夏秀安忙退了一步,“那就有劳容公子了。”

当看到他熟练地把毛巾浸到热水里又拧干了去为苏小满擦脸,夏秀安算是放了心。想到之前苏小满受伤也一直是他照顾她起居的事,只觉得自己多虑了,也不宜在此打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免得被苏小满知道了“灭之”。

她轻笑着就要悄然退出去,容庆却头也不回道:“秀安”

夏秀安“嗯”了一声,应后才发觉,这位容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把生疏的五姑娘给换上了她的名字。叫得极为稀松平常,好像以往就是这般称呼一样。

“小满酒喝多了,肯定闹腾,今晚就由我来照顾她。隔壁是我的房间,稍后你就去旁边休息。”容庆终于连苏小满的手都擦干净了,才转过头来随手把毛巾放到水盆里,“看你好像很不方便的样子,手上的伤我给你看看。”

他目光温柔平静,神情自然,仿似只是与她闲话着家常。

夏秀安自不好拒绝,伸出了双手自己瞅了瞅,笑道:“你上的药膏很好使,只一天已经结痂。”

容庆走上前,就着烛火低眉看了看,“被刺得很深的样子。估计好全也要十来天。你等一下。”

他说完就出去了,没一会手上就拿了一截黑炭,并打开了后面的窗子,露出后院中两株杨柳树,“过来。”

夏秀安两眼瞪得老圆,“不是吧,又来?”

上次在河岸边施祝由术治伤的事还历历在目,一个去字后桃树瞬间萎靡,分明是有伤天干的事。他虽没说,从他神情也看得出他不愿看到世间万物被无辜伤及,这会儿怎么又来这一招?

“黄大人的病不能再拖。要想你稳稳地拿起手术刀,你这双手从现在起就必须得好端端地。”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心急。夏秀安抿嘴一笑,“只要你不怕,我自愿意。”

容庆也笑了,风轻和暖,“回头我多念几遍往生咒超度树灵就是,绝不会把因果关系落到你身上。”

“有你这句话我更放心了。请吧。”

她走过去伸出手,容庆用炭笔把她受伤的部位给圈了起来,然后一阵极难懂的咒语后,连着两声“去去”,她手上的伤立即像变魔术一样完全不见了踪影。

夏秀安少不得又是一番惊奇,连连抓握着完好如初的两手,又看看窗外枯萎了的杨柳树,叹道:“容公子,你这医圣真是当之无愧。单凭这一手也叫人难望其项背。可惜此术不能见光。”

“也可惜此术只能治伤,不能医病。不然我也不用有黄老将军的烦恼。”容庆拿湿毛巾给她擦手,“你师父好像不在,你也早点休息,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明早就帮我去看看黄老将军。”

夏秀安想了想,“江无言和江若锦还被关在浩然门,我自是没办法为此事操心的。不过江无言出事,皆是因为江若锦她爹被鼠咬没重视引发了急症。而且我的手术刀也在江家,不如明天你先随我去江家为江老爷子看一下,待我取了手术刀,再去看黄老将军。”

容庆微皱眉,“还有这等事?看来江老爷子的病症更急。也好,那先就按你说的去做。”

连日奔波,夏秀安实在累得不行,待把此事和容庆谈妥,便拿了衣物去隔壁的房间洗洗睡了。

而在不远处的一间戒备森严的别院,戴着叶无雨面具的徐澜宁正和齐梵聂影三人聚首。

“大人这次丢下北庭的事暗下江南想必已分清其中的利弊。我们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江南的动向。那俞以梁自把宁州钟陵一带米商的收购权掌握在手后,他们倒没多大的举动。最近整个江南的米粮市场行情也没甚大波动。不过我们的人紧盯那些粮源,仍是发现了端倪。”

齐梵一脸得色,“且不说那些米商仓库所囤之米目前没有流入市场,往年这个时节早该向农庄大户收购的人也还未下乡。要说今年也算是风调雨顺,收成不差。我怀疑是有人想趁机压价。结果我们的人扮成收购商去找农庄大户预购,却叫人给打了。于是我们顺藤摸瓜,竟查到了桐宜蒋家的身上。”

徐澜宁沉眉,“照你这么说,黑水十八寨插手米商的事不过是给人打头阵,真正具有收购能力的还是蒋家?”

齐梵点头,“没错。照这两波的事来看,蒋家早已与黑水十八寨勾结在一起,今年是准备垄断江南所有的米粮市场。”

徐澜宁摇了摇头,“就算再多几个黑水十八寨和蒋家联合也吞不下江南甚至整个范阳的米粮市场。而且我已经可以确定,蒋家的背后就是厚王。厚王就算要动我徐家的根本,他也不敢拿出他所有的身家出来搏在这一件事上。所以定然有人和蒋家以及厚王联手。目前我们还看不出他们真正的目的,所以也只能尽量提醒李大人和江老太爷,到收成的时候,让他们把粮库看紧了,切不可让今年的米粮市场混乱。”

他顿了一下,又道:“昨日我接到我大哥的消息,说是圣上那边果然宣布了昔云公主怀孕的消息,圣上已下旨让我大哥择日与昔云公主完婚。看来朝廷那边已等不及要撤了我大哥的军权。分明是圣上已察觉厚王在江南一带已有异动,怕我大哥到时候逼急了在京城作乱。我现在江南北庭两边都要顾及,实在分身乏术,齐梵,恐怕你还得把天一阁的人多派些过去,不能让我大哥一个在京城里孤军奋战。”

齐梵道:“大人请放心。之前将军就已将十七娘调了过去。说有了她便足矣,京城的事不用担心,他完全能应付得了,只让我们专心协助你与厚王周旋。”

“也对。我大哥并非好相与之辈,即便圣上给他下了绊子,他也没有定要用摔倒去迎合的道理。”

徐澜宁了然地笑了笑,在昔云公主怀孕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是夏秀安那个机灵鬼帮了大忙。如果不能事先知道这件事摸清圣上的动向,他大哥也不能提前作出相应的部署。

他接着对隐在暗影里的聂影道:“今日我亲自到此来,主要是想让你跑一下大莲山小寒潭。有消息说长生果就在小寒潭里,但是那一带似有重兵把守,真假我不得而知。所以我现在需要了解那里的大致情况。”

聂影抱拳,“属下明日就去打探情况。”

徐澜宁点了点头,道:“秀安这次到江南来我和表姐研制出了一种新式药玉,如若投放市场肯定影响至深,也将会是大笔的财富。所以前几天赵逸找到她,以向外公布我的身世为要胁,让她把药玉的生产和行销权都给他。我估计他目前没那个精力去生产此物,不过是想压制江家将药玉投放市场的步子。他给秀安的考虑时间是端午之后,所以近些日子你们务必掌握他的行踪,在端午之前,我要以天一阁阁主的身份与他亲自谈谈。”

齐梵眉毛一扬,戏笑道:“竟还有这等事?没想到大人相中的夏五姑娘还有这等本事,大人,您是不是挖到宝了?”

“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我徐澜宁的女人还论不到你来评价。”

“我没有要评价,只是忽然想起去年你大哥也曾对夏五姑娘在小酒肆温柔说话的场景。嘿,你们兄弟俩的眼睛是开过光的么?竟能同时慧眼识珠”

徐澜宁顺手拿起桌上的杯盖砸了过去,齐梵堪堪躲开,口中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人家小姑娘如今已被你骗到手,说再多也是枉然”

接下来几人又分析了一会各方面的形势,大致进行一些部署后,直到亥时末,徐澜宁望了望窗外黑沉的夜空,方起了身,“近段时间我都会以叶无雨的身份在江湖上露面,你们不必特意安排,为免被人跟踪识破,等我找到了合适落脚的地方后自会与你们联系。”

他径直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一事,回头道:“对了,聂影,让你盯容庆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

聂影摇头,“没有。容庆一直呆在黄家为黄老将军治病,未见他与任何可疑的人有过接触。”

徐澜宁眼里闪过一抹奇色,却也没多言,摆了摆手,也不让人送,就自己走了。

等他悄无声息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夏秀安和苏小满房间的灯还亮着,门也是半开,而公孙君武却徘徊在容庆的客房门前。

公孙君武一见他就想躲,他却上前笑吟吟地拦住他,“大半夜了还不睡,想找容公子聊天么?”

公孙君武的脸色在昏黄的风灯下一脸愁苦,“叶掌门说笑了。我我是想跟秀秀说明,我并不嫌弃她有心疾。好叫她不要因晚上我爹的话而生气。”

叶无雨轻笑,“秀秀究竟是哪里好,让你对她这般念念不忘?”

公孙君武红了脸,迟疑了一下,仍是挺了挺胸,一双黑眸里闪现着坚定,“不怕叶掌门笑话,我对秀秀就是一见倾心。那日在乐阳她下楼时的浅浅一笑,与人说话时的清雅,出门时对容容公子的不快,我就知道她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子。温柔,善良,不给人难堪,为他人着想,这次在桐宜再次相遇,更让我看清了她的为人。如果叶掌门不反对,我一定说服我爹,以后都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哦?原来她还有如此多的优点,我好像都不怎么知道。”叶无雨摸着下巴,瞟了一眼容庆的房门,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其实我对你还是挺满意的。不过说老实话,秀秀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年初的时候曾订了一门并不合意的亲事。男方是一个身有残疾的废人,秀秀嫁给他这辈子肯定就完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秀秀想给她幸福,你敢撇下神刀门的家业与她私奔么?”

公孙君武失声,“她订了亲事?不是说她没有”

“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只是说着玩儿的。算了算了,还是去洗洗睡吧,以后别再来打扰她的清静了。”叶无雨不悦地挤开公孙君武,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经过夏秀安和苏小满房间的时候,从半开的门里竟看到苏小满在床上酣然入睡,容庆一手撑在桌上在打盹。

他目光瞬间沉凝如幽潭,看来这位容医圣对夏秀安比他想象中还用心

公孙君武还要追着他解释什么,他却已推开他自己的房门,回手就将门给关上了,公孙君武吃了个闭门羹。

公孙君武一时间只觉愁苦万分,当即就去拉了正准备睡觉的骆非寒,抱了两坛烈酒掠到对面酒楼的屋顶遥望夏秀安的房门,边喝酒边与他讨论着人生大道,一夜无眠。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骆非寒实在受不住他为了一桩莫名情事强说愁的模样,终是自顾自歪在屋顶上打起了呼噜。

公孙君武也不知他一大坛酒下肚为何脑子还如此清明,他喜欢秀秀没错,他愿意接受她有心疾的事也没错,可是她为什么还订过亲?他不是嫌弃她与别人有了婚约,而是心疼她,对方为什么是一个有残疾不能给她幸福的废人?

她家人不疼她么?她本就有心疾,为什么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处于如此一个境地,他本应该把她自火坑里救出来,诚如他之前说的那样,要让她快乐,不受一丝委屈。可是那便意味着要与他爹决裂。

他了解他爹的为人,谨慎,固执,好面子。

从他之前的言语就知道他不会接受秀秀,更遑论还要让她与人退婚,让神刀门背上夺人妻室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