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也会来得如此之早,想必听到苏小满出事才会跑得如此之快。夏秀安朝他浅笑一下,他初来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她也当该过去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向他说明一下,免得他要救人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叶无雨,我过去一下,你先在这里观察动向。”
叶无雨放开了她,脸上神色清淡,“随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看到他那般神情,夏秀安略过心里无端而起的一丝不自然,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堆里。
叶无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静谧如一潭深水。
夏秀安三两下就挤出了人群,径直走到容庆和青云派的三个弟子面前,“容公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容庆朝她点了点头,温声道:“接到你的信,昨晚就赶过来了。你和小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是要找人打听。正好听到晏少侠他们在议论方子祁的事,便把他们唤过来相询。”
昨晚就过来了?他果然着紧苏小满得很。夏秀安暗自为苏小满高兴。
“原来秀秀姑娘没事。昨晚还以为你会和小满姑娘公孙少侠一起被困浩然门内。”青云派那个个子稍高的弟子拱手道:“对了,还没介绍。在下是青云派晏亦辰,这是我的两个师弟阮城和刘天磊。”
夏秀安也朝他们拱了下手,“我昨日离开的时候,正看到静慈斋的韩瑶几人在围攻方子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
晏亦辰眉头深锁,“已经被顾盟主拿下……”
夏秀安也不知怎么安慰。
“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晏少侠说,你不是和小满还有公孙少侠一起去了水雾阁么?”
容庆望了眼浩然门那边,语调依然和雅,却让夏秀安倍感愧疚。
她满面歉意道:“我和小满公孙少侠去水雾阁的时候里面并没人。不过是浩然门为抓我们,引我们入了他们机关的一个说词。在机关发动的前一刹,我因为忽然看到外面经过的方子祁有些奇怪追了出去,才没与他们一起掉入陷阱。当时静慈斋的唐初夏提剑要来杀我,是……是……”
她本想说叶无雨,可是有青云派的弟子在,如此说肯定不对劲。如果说掌门,容庆肯定不信,因为他知道她和苏小满的底细。一时之间,她竟卡壳了。
“是你师父救了你?”晏亦辰问。
夏秀安模糊应了一声,“他把唐初夏打伤之后才勉强把我从浩然门带出来。然后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连夜给容公子去了书信。”
“秀秀的师父是刚才一起来的那位?”容庆看着她,轻问。
原来他早已看到她了。夏秀安脸上有些发烧,实在觉得没必要骗他,可是有其他人在,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是。”
容庆倒没再追问她什么,只是道:“你看到方子祁奇怪,你感觉他哪里奇怪?”
夏秀安暗松了口气,好在早知他会问跟叶无雨一样的问题,已想好了说词,“我觉得他的背影和走路的样子很像诚王爷,没有多想就追了出去。”
晏亦辰一怔,“秀秀姑娘认识诚王殿下?”
夏秀安心里一紧,这谎怎么又扯远了?难道还要再说一谎去圆?
“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在街上见过两次而已。”容庆帮她岔开了话题,“你们昨日在酒楼发生的事晏少侠全部都告诉了我。被静慈斋的人为难,不过是误以为你们和百变妖人有关。如果确定方子祁有问题,放他们两人是迟早的事。不过刚才听尹树真之言,应该是昨晚还发生了什么事,让小满和公孙少侠被认成了方子祁的同党。此事还待要问清楚才行。”
晏亦辰赞同道:“没错。诚如刚才与容公子之言,我师弟方子祁十二岁上才被我师父收归门下,天赋并不高,平日与我过招总是落下风。昨晚他没道理一个人能力敌韩瑶等三人,最后才被顾盟主拿下。我怀疑那人根本不是我师弟,而是被歹人所扮。所以眼下恐怕也只有去浩然门内看个究竟。不如大家一同前往。”
夏秀安皱眉,竟还有这等奇事?照这么说的话,果然是那方子祁有问题。
在浩然门前,公孙谨同样质疑于公孙君武与方子祁同党一说。一定要让尹树真把话讲清楚。
尹树真正在犹豫之际,静慈斋的韩瑶和她两个师妹一起出来了。
只听韩瑶道:“各位不必聚众在门口质疑。这般问话也不能解决问题。顾盟主现在就请公孙掌门、青云派晏少侠三位……”
她正说着,她身后的白衣少女忽然一指才刚和容庆他们过来站在人群中的夏秀安,大喝,“妖女,你居然还敢来。昨晚重伤我师妹,我静慈斋正愁没地方找你算帐,拿命来!”
她自背上抽出剑,就要下去拿人,被韩瑶一把拦下,“郭师妹,不要冲动。”
果然,已经有人不买她们的账了。
“你们弄错了,伤你师妹的人是我。与秀秀无关。再说,”叶无雨紫萧在手,漫不经心地敲着额角走了出来,“昨日你师妹踢我家秀秀一脚,我只让她出一万两的治病钱。结果她一毛不拔,至今半个银锞子都没看到。晚上她又不讲道理的提剑要杀秀秀,我只回她一脚,现在就说要秀秀拿命来。你们静慈斋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强盗做法?”
本还在遮遮掩掩生恐被江若锦看见的夏秀安没想到会被静慈斋的人叫破行藏。
看到江若锦正回头看她,她索性大大方方朝她露齿一笑,眨了眨眼,意思自然是要她不要声张。
江若锦只皱了皱眉,便没再理会她。
此时恰好叶无雨一席话说完,夏秀安实在看静慈斋的几女不爽,也跟着走上前来插科打浑。
“想必唐姑娘不想给钱,于是就给我来了个杀人灭口的把戏。我看她实在居心不良,就让我们掌门回她一脚算了。让她把那一万两银子拿着自己去瞧内伤。”
其实她内心是肉疼的,眼看即将到手的一万两白银就这么叫人一脚踹飞了。
韩瑶脸色难看,根本不看她,只对门前众人道:“原来叶掌门只一脚就把我师妹重伤吐血,以我师妹的武功,即使我师父亲来,也不可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下被一脚重伤成那样。何况叶掌门还如此年轻,武学修为难道已超我师父?我不得不怀疑,你才是真正的百变妖人。”
夏秀安摇头叹气:“韩姑娘,现在非常时期,你拿着百变妖人说事,随便一个人只要稍一不顺你的眼,就会被指控为百变妖人所扮。怀疑来怀疑去,百变妖人犯案累累,你们静慈斋可有看到百变妖人一根毛?昨日我武功弱了,你说我学艺不精。今日掌门一露手,你又说他就是百变妖人。依我看,静慈斋怕是在打着捉拿百变妖人的旗子行铲除异己之实吧。”
叶无雨极为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吟吟道:“秀秀说得没错,静慈斋如果再不改变行事作风,若激起众多人的异议,不日怕是也要沦落为下九流了。”
在旁人看来,叶无雨的举动不过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赞许之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