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深秋时节,长街转角扎根着一棵遮天蔽日的榕树,微凉的晨风刮过,金灿灿的树叶簌簌落下。
酒肆的小二照例清扫,口中哼哼着陈词小调。
“厉公子,今儿又来吃酒。”
“是极是极,带个朋友过来尝尝你们红泥酒肆新开坛的‘绿蚁’!”
小二见是厉祖昂带朋友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扫帚,笑脸把人迎进了酒肆。
“这位公子贵姓?您应当是不常来吧。”
“我姓秦。”
秦朗对于小二的热情报以微笑,酒肆木质的门扉被岁月打磨的锃亮,满屋子都是酒水的醇香。
“这绿蚁酒深秋开坛,初冬口感最佳。那时候漫天飞雪,三两好友齐聚一堂,把酒水在小火炉上一温,谈一谈各自经历的江湖趣事,真是好不快活。”
厉祖昂眉飞色舞的讲着,对于酒水他是行家。
“有时候环境,氛围,甚至是心情都能影响酒水的口感。老厉,你真不像个求道者,似乎很向往临阳城外的风景。
整天嚷嚷着江湖,江湖是什么?”
秦朗落座,杵着下巴望着酒肆外的长街,有些心不在焉。
这十年间,他有七年的时间都在外院苦练剑艺,三年间出城与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厮杀锻炼实战能力。
但他已经从外院离开,最熟悉的临阳城,此刻也和过往的记忆一起斑驳。
“江湖啊,不知道。”
“不过听人说,江湖就是一匹马,一把剑,一壶酒,一个知心朋友。”
厉祖昂闷了一口酒,瓦声瓦气道。
“你没离开过临阳啊?”
秦朗白了他一眼,感情都是听说来的。
“当然没离开过,不然我能这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那你还是少听别人说吧,我眼中的江湖可没这么潇洒,外面的世界也没话本中那么美好。
饥荒,殍尸,瘟疫,尔虞我诈,刀光剑影......”
秦朗回忆起十年前的光景,那时候他刚跟着商队来到临阳城,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很难对外人道也。
也正是因为幼年的遭遇,才让秦朗深刻意识到凡人的脆弱。
坚定了他求道成仙的决心。
“祖昂!”
酒肆的门被人拉开,一个身穿甲胄,单手按剑的大汉朝着两个人走来。
“大哥!你可来了!秦兄弟,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的哥哥,厉浩光,在城卫军中当值历练!”
“厉大哥,久仰久仰,常听祖昂兄弟提起你。”
秦朗站起身,双手抱拳行礼。
这个厉浩光虎背熊腰,一身血煞之气扑面而来,如此的威势显然已经在通脉境中登顶。
“外院第一,我也早有耳闻。”
厉浩光同样回礼,能被他弟弟看重,绝对不是庸人。
“唉,那都是过去式了。”秦朗苦笑。
“你的遭遇我也已经听说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大哥,你也觉得秦兄弟很可惜对吧?那不如就把他吸纳进城卫军中如何?”
厉祖昂特意组织这个酒局,显然就是为了给秦朗搭桥。
但他性子实在是太直率,酒水都没喝,直接图穷匕见。
“这.....”
厉浩光瞪了厉祖昂一眼,他还真以为是来吃酒的,结果直接上燕国地图。
“若秦兄弟是普通人,那也就罢了。才离开道院,转头就被城卫军挖走。
我倒是好说,就怕父亲和墨院长那边会很尴尬。”
厉浩光有些为难。
身为城主之子,通脉九重的实力,但在军中的职位仅仅是个大头兵。
这你敢信?
但这就是城主府特有的打压式教育,训练要比别人加倍,吃饭休息总是排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