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间相看两厌,以至于如今局面。
自己两年间虽看遍了学宫,但都尽力避开那些儒生,所幸都是些未曾习武的年轻人。偶有例外也不过是勉强达到后天之境的二流把士,轻而易举,毫不费力便能躲过。
可眼前这位能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的小先生显然不是那些好糊弄的学子,显然已经登堂入室,只是此刻身处学宫,自己实在看不出这位深藏不露的小先生处在五重境界的哪一重。不同于太学的祭酒,司业、博士等职,圣贤庙除三大学宫分别由三位大先生主持外,其余夫子皆称小先生,要知道此处可不同于京城那座太学,这里的先生可都是能文能武。位置高的,肯定能打,位置低的,未必不能打。小心为上,礼貌些为好,毕竟自己尚还寄人篱下,好像还可以算是个光明正大入室行窃的......贼?
摇摇头表示无妨,不知是不是来捉贼的小先生笑着道:“黄粱道长,我们约过的”。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道士倒是不知如何回话,接句‘好久不见?’,可自己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位,那就是自己夜间飞檐走壁的时候,被这位远远瞧见过?道士咽了口口水,微微壮了壮胆,正所谓捉奸捉双,捉贼拿脏。当时不抓现行,现在自己打死不认,一口咬定没干过,你也没辙。
见道士久不回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学宫先生还以为是自家伙计没曾将自己的吩咐转告,便开口道:“东门大街,五柳书坊”。
道士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邻居。
按照当初与师父的约定,自己应该是此时方才下山去完成师父所说的第三件大事,可自己却违背自己本性,从不撒谎的自己竟与师父打了个马虎,说自己想提前下山入江湖历练一番,并给出理由,自己想以出世人再入世的眼光,重新看待当初自己入世人对世间的看法到底如何,若当真不妥,自己也好改正。
本来如此大事,老道士定然不会答应,可这孩子毕竟需磨练,方能成长。即使按照原定时间下山,自己也不可能陪同前往,更何况自己即使有万般理由不让孩子下山,可唯独孩子这一个理由,自己不能不答应,这孩子自从上山便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倒是自己从一开始便将这孩子往火坑里推,即使孩子在清楚其中利害后,仍是愿意替自己走这一趟,心中愧疚使然,便答应了孩子此事。只是临行前嘱托道:“太上无情道,并非忘己,忘人,忘物,此中真义,你细细思量,不要妄下定论,做决定前,不妨多看,多想。其中真义,自己多多思量”。
最后一句话前半段是说小道士自己的修行之路上的难坎,后半句则是应了小道士修心,以及真正为人长路上的真空劫。
道士也知道整句话的深义,师父是想帮自己能从其中寻得一线生机,成事后不至于连魂魄都无处栖息。也是希望自己避开当年的自己,以真正入世人的身份看待一切旧时事物。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可自己这个不肖徒儿,下山后却是把师父的苦心抛至脑后,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径直来到这座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