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摸右摸,都扑了空,小头没好气对着道士发火道:“干站着?”
道士贱兮兮搓了搓两指,想起这黑灯瞎火的,白抛媚眼了,于是开口道:“加钱”。
小头忍了又忍,从齿缝中崩出三字:“加五两”,道士笑嘻嘻从道袍里掏出一枚朱红葫芦,递过去,碰了碰小头胳膊。
小头接过酒壶,仍是不走。
孟浪道士知道这是信不过自己,没奈何,屈指一弹,桌上蜡烛应着这道微弱气息亮起,烛火却不大,只是照着周围半丈之地。
若是仔细凝视烛火,便会看见烛焰周围有一缕淡淡然白气环绕。
寻常武夫可没这手段,道士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小头却不耐烦见贱道士瞎显摆,凑近烛火仔细打量手中葫芦,约有一只半手掌大小,对着烛光看去,隐隐可见一圈朱红色光晕,地地道道上品酒壶。
不由得夸道:“好宝贝”,道士凑过来道:“稀罕物?”
小头点头称是,随即解释道:“寻常葫芦可装不了酒,寻常装酒葫芦,文人可看不上眼。你瞧这层光晕,绝对是上好血琉璃”。
孟浪道士啧啧称奇:“没看出来啊,这老头可以啊!”,指了指葫芦,问道:“估估价?”。
小头伸出巴掌,晃了晃,道士了然,乖乖,五百!
实在见不惯道士没见过世面的穷嘴脸,使劲晃了晃手。道士惊坐起来,试探道:“五千?!”小头补充道:“黄的!”
道士两眼放光,直盯着葫芦。
小头被盯得发毛,把酒壶藏在身后警告道:“我们藏几天就还回来,别打歪主意啊!”,道士气愤不已,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哪能当你面拿?当然是事后嘛。
。看着酒葫芦,小头突然跃跃欲试,“你说,这是个什么滋味?”
“哎,哎,哎,多大年纪喝什么酒。”
“尝尝嘛”
说话间,摘开葫芦塞子,又嫌弃起来,于是高高举着往嘴里倒,却被邋遢道士伸出一根手指堵住葫芦口。
“脏死了!”小头看着道士油污污的手骂道,却被道士一把搂过,轻轻跃上房梁,同时又是曲指一弹,熄灭烛火。道士看着怀中挣扎的小家伙,以内力传音道:“有人来了!”
果然门口想起脚步声,道士估着时机将葫芦轻轻抛下,嘭地一声,一人推门进来,恰好盖过葫芦落桌声。
来人正是那位朱老夫子,老夫子本来是应几位即将赴京科考学子请求,替他们批改策论,不成想,写的是一塌糊涂,义理完全不通,气地老夫子一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责他们仔细照着自己的批注,一点点改过,明日早课交来再改一次,若是还是这般,那也不用考了。明年再去吧!
其实老夫子骂归骂,心里还是觉得那几篇文章颇有可圈可点之处,毕竟都是过了乡试地学子,再差能差到哪儿?只是由衷希望几位学子勿骄勿燥。学生们自然也知道,否则何至于找这位‘活阎王’批改课业,只说那密密麻麻的批注,满篇红墨,又有几位先生能这般尽心尽力?一篇篇改完,一个个骂完,竟已是丑时。浑身没有气力,顾不得与几位学生道别,便忙来此处寻找良药。
进了门,老夫子嘀咕道:“怎么好像听到南成的声音?”
南成,正是道士怀中小头的名字。就没有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老夫子忙拧开葫芦塞子,刺溜一大口下肚,顿觉浑身通泰。只是咂了咂嘴道:“新打的酒,怎么一股油味?”
房梁上的道士听到,正自暗暗发笑,却被怀中红着脸的南成掐住腰间二两肉,狠狠拧下去!苦也!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