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刮了一夜的大风,早晨等文憬起床时,便赶紧看宏国的床铺,发现早已人去铺空,他走到阳台的时候,发现外面银灰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又簌簌的下起雪花来了,雪下的很紧,遮天盖地,流水线作业似的,一簇挨着一簇,一片连着一片。令人感到甚是惊奇,阳春三月竟然下起了雪花。等到吃早饭的时候,他亦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食不甘味,一路上他担心宏国,怕他想不开,怕他从此恨自己,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过错。
他和江红吃完饭后,便回教室内,不久在他们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宏国却无精打采的迎面而来,惺忪的眼神,憔悴的外表,看早晨连脸都没有洗。江红见后却假装没有瞅见的闪了过去。文憬看到宏国那一副灰头丧气的外表后,顿感惭愧万分。便赶紧上前赔礼道歉到:“宏国,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错了。还请原谅。”
“没事,我知道……我也不对。我不应该和他们一般见识,道歉的应该是我。”宏国有气无力的说着,文憬一听感到宏国没有嫉恨自己,便松了一口气。于是文憬紧接着激动感激不尽的说道:“宏国,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行吗?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可是宏国却淡淡的说道:“等我的心情好了再说吧!……”停留片刻,他又说道“我去上厕所,我先去了呀?”
等到上午上课的时候,文憬回想着宏国的话,感到万分的难过。于是他又在日记中自我安慰到;
真的,我感到人的一生不可能没有失误,哪怕他是一个如何如何十全十美的人,他肯定犯过一些不必要的大大小小的错误。更何况像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的一员呢?鲁迅兄弟反目成仇,钱钟书和邻居打架,杨绛并且咬了人家的手指。这难道就是高见,明人之举吗?因此在这里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表示深深的忏悔和反思。我知道人有时候冲动起来,是任何人阻挡不住的,等事情过去,心神冷静下来,方才能进行理性的分析和思考。才会后悔,叫苦不迭。打人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你不仅损伤了对方的肉体,但更重要的是你损伤了对方的灵魂和精神,对方的人权和尊严。因此在这里我深深的表示惭愧,表示羞赧,表示歉意,为宏国也为我的卤莽和冲动,更为我的火暴的性格。因此通过这次的反省,我想在我这篇悼“打人”的日记里,我的狂暴的心情会有所收敛的。(我原来是不容易冲动,不知道为何,自从来到荥酾以来。尤其是这半年来。我感到自己的确变了,说的好听点,血气方刚,不好听那就是暴力了,我必须寻找原因。)
写完后,他的心情也稍微感到轻松了一点,于是接着上课,讲《文学概论》的老师依然和往常一样,瘦长的脸上戴着一副茶色镜片,在文憬看来,活象一条眼镜蛇,再加上僵尸般白灰的颜色,以及说起话来哼哼囔囔,似乎是掉了一颗牙齿一般。她束着长长的发髻,额前垂柳般的马拉丝覆盖了白皙的额头,再加上红喷喷的嘴唇,时而闪亮晃动的耳环,总之给人一种妖娆买弄的感觉。
上午颇觉有趣,第一节下课的时候,余丕球忘了擦黑板。等上课时,眼镜蛇老师发现后,便满腹牢骚的说道:“怎么不擦黑板,上一次你们就没有擦,是不是反抗我,有话便说,不要这样进行无声的反抗,是不是还显我长的胖,让我多运动运动,减减肥。一上课,你们班的人都像吃了安眠药一般,都爬在桌子上睡觉了。”刚说完,下面便轰然大笑,于是老师那白纸似的脸庞立刻渗透出一片绯红的薄晕来。笑声停止后,于是她越发感到气愤和委屈的说道;“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反抗,上一次来你们班,你们班的门把手那儿放了那么多黏液,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浆糊,粘了我一手,你们怎么啦?”这时大家笑的更厉害了,老师那有点红晕的脸庞,突然煞地一下变的僵白。藏在眼睛片后面的小眼睛立即放射出不可遏制的愤怒之光,似乎想要把每个人都吞噬在她的肚子里。余丕球则得意的爬在桌子上忍俊不禁了。放学时分,而郓涛有感于老师上课,于是写到;
站在讲台往下看
下面睡倒一大片
不是学生不听话
而是老师她混蛋
放学时,文憬不知道宏国愿不愿意领情,然而通过上午看宏国上课的姿态还是兴奋的,幸亏眼镜蛇老师的反感,让全班人都感到哭笑不得。而宏国在上午时也是笑逐颜开。文憬看后,心内也感到塌实了许多。放学等别人都走了以后,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不过最后他发现宏国也在忙碌着整理课本。可是不久,他真切的听到宏国冲他大声的说道;“文憬,你小子,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给你一个面子,给你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宏国大人赏脸,实在是感激不尽呀?要不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你。”于是他们边说边往门外走。
“本来我不打算接受你的请求的,我想让你一辈子因为欺负我而受到心灵惩罚,让你终生难过。但是一想,我也有错,便想给你一个面子吧!”
“是,我知道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最近总是着急,哦!我知道了,说不定,是由于总是看《水浒》的原因,那里面总是打打杀杀,崇尚杀人放火,崇尚武力解决。”
“我看你这不成了书呆子了吗?别寻找理由了,我不会责怪你的。你知道吗,昨天下午我看你小子还行,那时我还想把我姐姐给你介绍介绍呢?没想到你晚上就打我,不说了,说什么也晚了。”文憬一听感到宏国真是幼稚的令他感到乐不可支了。这时雪也停了,他们踩着雪地朝门外走去,于是宏国又说道:“文憬,你说你是不是冤枉我呀?昨天晚上你打了我,今天老天爷就降了大雪,这说明我的冤情很深呢,古代的人还六月飞霜因邹衍呢,还有那窦蛾。哎,看来老天爷也为我昭雪呀,我感到我也是值的,说不定将来我还能干一番大事业呢?有老天爷保佑着呢?”宏国边走边自得其乐的说着。中午文憬请宏国吃了一顿饭,他的内心似乎才放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