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已是凌晨时分。
篝火堆里的灰烬堆积得越发多了,火堆中还有些许柴炭没有燃尽,红光时暗时明,点点火星不时随热流上升、飞舞。
明扬蜷缩着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全舒展开来,呈“大”字型平躺在地面上,呼吸均匀。
……
忽的,仍在睡梦中的他只觉胸口处奇痒难耐,手无意识地往胸口处挠去,便抓到了一根异物,随手一扯,“木棍”一样的异物被整个拔了出来。
“啊!”
明扬痛极,大叫一声,惊醒后的他看向疼痛处,发现衣服上一个破洞,痛处就在破洞下,脱掉碍事的上衣,仔细检查起身体的状况。
明扬讶然发现,自己的心口处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血洞,显目非常,紧接着他若有所感,反手摸了摸后背,痛到呲牙,也像有一个洞口。
“子弹……贯穿伤?”
“不对,我受的枪击,伤口不应该是这样。”
又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拔掉了什么,在身旁一阵摸索,触碰到一根细“木棍”,捡起来仔细端详,“木棍”不长,表面染血。
略一思量,便断定这是一支箭杆,箭羽已经折断,箭头也不知去向。
很显然,他被这支箭近距离高速射穿了胸膛。
“欸?我怎么知道这些的!”明扬为自己的敏锐判断感到惊讶。
明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在境外卧底数年,生活中接触的枪械不少,但是对弓弩箭矢的知识却很贫瘠。
此时,他的头痛不知怎么的,已然几乎消失。但刚想要进一步思索,忽又觉一波记忆如同巨浪般排山倒海袭来。
“嗡~~~”
大脑神经像是遭受了钝击,一时间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如同泥塑蜡像般僵直。
许久,大脑似是梳理好了记忆碎片,诡异的一幕随之出现。
只见这时,明扬突然变得异常,不由自主地张口自语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阅读着什么。
“……奉辽东镇守太监亦失哈之命,传递紧急军情……”
“……大明?”
明扬现在满脑子都是奇异的记忆画面和陌生的名词,而这种奇异和陌生感随着大脑高强度运转,又迅速归于平常和熟悉。
过了许久,明扬才从这些让自己难以置信的信息中脱离出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既没有死,也没有活,我来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时代。”
“闻所未闻的世界,为什么……”
……
良久,大脑的思绪才归于平寂,明扬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摆在面前的奇幻现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反复思索回忆,终是无有所得。
“这是?”
这时,明扬的目光被自己胸口处佩戴着的一块玉石吸引住。
玉石颜色青苍,形似玉珩,但又比平常的玉珩小上许多,形制奇特。
更令明扬感到奇异的是,此时的玉珩正在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微光。柔和的青芒氤氲,如清泉流响,抚慰心身,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感到温暖舒适。
拿起玉珩仔细端详,发现玉珩两面俱是图纹雕刻,纹路交织就像火龙绵延。
火焰纹路似烈火焚天,图纹虽不大,却能让明眼人一瞧就感受到其中烈焰的冲霄之势。能在如此小的玉面上大开大合地“绣花”,这等技艺有如神来之笔,巧夺天工。
将玉珩捧在手心,反复观摩一阵后,明扬只觉云里雾里,除了火焰图案,再没有更多的发现。
忽然,明扬想起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贯穿胸膛的羽箭被他无意拔出后,除了当时一瞬间的疼痛外,过了这么久,自己胸口的伤处居然再没有明显痛楚传来,这种异常的情况,他一时之间也没关注到。
低头一看,明扬感到不可思议。
按常理来说,本应该是血流如注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箭伤处的血肉犹如凝固住一样,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交织。除此之外,只有密密麻麻的肉痒传来。
看着手中泛着微光的古怪玉珩,以及胸前快速治愈的致命创伤,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明扬思前想后,也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一时想不明白的事就暂时放下,“事上心,不上脑”是他处事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