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苏裴夜现在的样子,应该能控制住,许安将剑收回,回身朝阿苏羽熠看去,“大殿下,刚刚多有得罪。”
她行礼以示歉意,阿苏羽熠忽的一笑,顺势拍了拍袖子,“无碍。”
这变脸的速度难道是遗传吗?
许安默默感叹,微微点头,看他们这两位殿下的神态,真是一个比一个爱变化。
“大殿下!大殿下!”
屋外的呼唤声渐起,阿苏羽熠转身看去,是王上身边的人,“大殿下,大王请您去邯清殿一叙。”
“知道了,下去吧。”
应答的同时,他侧头扫了眼身后的男子,那人也恭敬的低头走到他的身旁。
“许安,父王寻我定是前方增援之事,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时再见,待我胜战归来,我期待你的答案是不一样的,放心,我会保护好夏侯府的家眷,你就留在西域,待你痊愈,我会命人送你回慕安,且等着便是。”
阿苏羽熠认真的说着,也不给许安反应的时间,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紫苏也跟了上去,但他却有意无意的侧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直至迈过门槛。
许安也不知该吐槽这胡搅蛮缠的男人呢,还是该夸叹这威风凛凛的大殿下呢?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阿苏裴夜搞那么一出他都能接受?
但是他这人还怪细心的,居然还特意安排了人送自己回慕安。
不过,她是要去寒妖国的,尤其是在得知魔界核心之处便在寒妖国周围之时,她更加铁了心要去,爬也得爬进魔域,这系统给的任务还没着落呢。
一想到那破系统,许安就连连叹气,怎么人家穿越系统都是无比强大,她的系统却半点用没有。
“许安…你过来……”
阿苏裴夜颤颤巍巍的跪倒下去,他好想蜷缩起来,想将自己遮挡起来。
胸口处猛烈的抽痛着,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拼命撕扯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被剥离。
许安跪在地面,双手扶住男人的肩,低头检查着他的情况,却只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许安…抱紧我…抱紧我……”
虚弱的气息似乎掺杂着冷气,这让许安都摸不清状况,这个病情她根本没有见过。
男人无力的将头靠在她单薄的肩上,仿佛全身都已经没有力气一般,整个人都瘫倒在女子的怀中。
阿苏裴夜依旧哑着嗓子祈求出声:“你抱紧我好不好?就当…是施舍…”
就当是施舍……
这可悲的一句话居然从他的口中而出,许安只觉喉间满是酸涩,尽是无法言语的情绪。
她也不再犹豫,终于将那男人紧紧抱住。这是第一次,她接受了他,接受了那个看起来很可怕却只是个被逼疯的小孩儿。
她从未真正的去了解他,也从未放下对他的偏见,直到这一刻,她似乎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或许真的就是不打不相识吧,他们像是冤家,又吵又闹又动手。她甚至觉得他就是个癫公,阴晴不定。
感受到温热的拥抱,阿苏裴夜失神的浮起笑意,从未有人抱过他,也从未有人在意过他的病痛。
“许安…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他喃喃的问着,他忽然觉得,如果能让眼前的女子为他哭的话,他死了也值得。
“不会,但如果你不还我那一包袱的钱便死了的话,我会哭的撕心裂肺。”
许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消了他这病态的想法,他都快忘了那包袱的事了,没想到许安记了如此久。
“其实…那包袱我没丢…我藏起来了…我怕你有了盘缠便要逃……但我没想到,你差点还是逃走了……”
他这一说,许安是又高兴又心虚,果然阿苏裴夜什么都知道了,那祁时川呢?真的是回玉门派了吗?
“祁时川真的只是回玉门派了?”
“嗯,我没有对他如何…”
听到肯定的回答,许安总算是放心了,她就怕他人因自己被牵连,人情太难还了。
两人就那般相依着,在如此氛围下,阿苏裴夜竟睡了过去,许安也不敢动弹,只想起澜姨讲述的故事。
澜姨说他们的三殿下经常会因梦魇而惊醒,时而是王后七窍流血的模样,时而是血流成河的情景。
他一直都是浅眠,从未睡过安稳觉,就连半夜刺杀的贼人都不敢从他们这位殿下待的附近经过。
即便阿苏裴夜出了那个地方,心却永远被关押在内。
感受到他此刻的沉眠,许安只剩下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不是怜悯也不是惋惜,她只觉得很难受、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