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现在这无赖的模样,可与刚才判若两人,虽然一直都挺不要脸的……
所以,什么样才是真实的他呢?
许安垂眸看向那受伤的手,均匀的药膏上仿佛还留存着那男人的温度,她若有所思。
这男人一次又一次挑衅自己,挂在嘴边的都是狠话,可若要论出手,他好像从未害任何人。
皇宫宴席那场比武,虽然下手狠厉,但竹俞入魔时他第一时间便收回了金炎锁,这个举动恰恰证明他并非心狠手辣。还有那次落水,不管是在梦境中还是醒来的那一刻,阿苏裴夜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假的,他似乎只是嘴巴毒了些……
但愿吧,希望他真的只是嘴巴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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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川,你脖子用金子做的?现在也敢拿我当挡箭牌了?”
阿苏裴夜敛眸抿着茶,脸色稍沉,虽是问罪之词但语调平缓。
祁时川坐在他对面,一脸亲和的弯眉勾笑,“这不是殿下想知道吗?”
“按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还得嘉赏你?”
“那倒不必了,殿下去慕安联姻看上的可是那个姑娘?”
提到这话,阿苏裴夜将手中的茶水放下,从怀中拿出了一团红色的东西。
随着打开,那是写着祈福语的平安条。
他微微哼出鼻息,看起来有些忧愁,“可是这佳人心中没有我的位置。”
“哈哈哈,好啊,好啊,咱们出了名的阎王三殿下竟然也会为情所困,这个姑娘可真是不一般。”
祁时川拍手笑出声,他终于看了回阿苏裴夜的笑话。
“若我将百药阁烧了,你还笑的出来吗。”
话一出,祁时川的笑意立马就收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么久未见,一见就要烧我的百药阁,殿下您还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豪迈啊,哈哈哈……”
阿苏裴夜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眸说道:“你给我的药在抵达慕安之时就已经服用完了,那些日子我都分不清何种思绪才是我自己的,时好时坏。就在刚刚,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还有那段回忆……”
接着,他低头将小指浸入面前的茶水中,微微勾水,“直到遇见她,我的思绪才会起那么一丝波澜,原来我还活着,原来我还是我。”
“或许这位姑娘可以驱散殿下的心魔。”祁时川伸手轻按落在石桌上的枯叶,“她人都跟殿下一同回来了,说不定也对殿下有情。”
听他这么说,阿苏裴夜自嘲的勾起唇角,反手将茶水倒在地上。
“人是我骗回来的,在此之前,我总是控制不了脾性,对她多次出手。我以为将她踩在脚下就是我的本意,但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会感到欣喜,她受伤我会惶措、会心悸,那一刻我才发现,真正的我是喜欢她的,是想要保护她的。”
他夹起那张平安条,露出了一抹讥笑,随道:“这平安条,是在她被我推下水后,昏迷不醒之时我去祈福寺求的,那一次,我差一点就失去她了,后来她醒了,这平安条我也没敢让她看见。”
“哈哈…可笑吧,怪不得她说我贱呢,可我就算是贱,也要让她留在我身边,哪怕她厌恶我,我也不会放手。”
祁时川叹了口气,拍了拍衣袖,有些无奈,“殿下,您这种情况若不下蛊恐怕无力回天……”
这姑娘遇到我们这殿下也真是命惨,打也打了,伤也伤了,还差点被淹死……最后还被骗了回来,三殿下真是做一出坏一出啊。
他摇了摇头,再次叹息,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来,“这只是痴情蛊,这只是情蛊,被种下痴情蛊的人若违抗情蛊者的心意或者命令便会心处绞痛,严重时蛊虫会控制行为,若违背,会七窍流血而亡。”
看着那罐中的蛊虫,阿苏裴夜攥紧了平安条,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祁时川,这种东西若再让我瞧见,我会杀了你。”
他沉下脸色,冷冷的摩挲着杯盏,“我宁愿困住她的人,让她恨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让她连情绪、思绪都不属于自己,我可以等,等一辈子也无妨。”
“可如果,她要逃呢?”
……
“她是自由的,金丝雀若想飞,我只需在她身后,必要的时候赶走那些觊觎她的人,困在我的身边并不是要将她关起来,也不该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她失去自己。”
这番说辞,祁时川算是听明白了,“我看,这哪是什么困在你身边啊,而是人姑娘走一步你跟一步,这也算是困在你身边了。”
阿苏裴夜起身,抬眸望了望一览无际的天边,低沉的笑了笑。
“我可以做她的天,她飞到哪,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