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流光顿住了,一把禁军金纹刀已经拦在了一把剑之前,而大太监袖口一道银光弹在了另一道剑光之上,小小一道,力道却是十足,剑光失了方向,剑客也失了先机,一时左右各有人扑向两个刺客。被禁军金刀挡住的剑客眼见不成,转动手腕还想再递上一剑,可惜禁军早已严阵以待,刀光纵劈拦的密不透风,而另一位此刻则被大太监袖口连出两三道银光打在身上,估计也是栽了。
此刻席间哪还有认有兴致弹琴看舞,她抱着琴坐在地上,心中想着早知今日能走出这样天大的背字,就该早几日出发去苏州,可惜这下走也走不了,没准还得搭上条红颜薄命。
好在事情收尾得很快,大太监招手立刻有小宦官来撤换桌面摆菜品还有几个太医来检查使臣的身体情况。几个禁军火速搬走了两个服毒自尽的刺客的尸体,收敛了武器,熟练地让人担心皇上。仿佛这里每个月都会有几次刺杀,只是这次刺的不是之前的主角。
楼兰使臣拍拍衣服又站了起来,正要朝皇上表达感谢,却忽然顿住。
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
刚刚她悬着的心这下彻底吊死了。自己来到长安本只是为了弹弹琴见见世面,但是这么大的世面,长安城是不是太过热情了。
还没退干净的宦官和太医又围了上来,但是使团从属官员不让这帮人靠近,怀疑是刚刚来检查的人里有人下的手。毕竟如果是饭菜里的毒坐旁边的从属官员应该会死的很干脆,可是倒下的只有使臣而已。
只得由禁军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尸体,最终是在后脖颈领口上上发现了一根小小银针。
尸体马上被转移到了大理寺,刚才的一众小宦官和太医们也跟着走了,唯一有嫌疑的也就是他们了,好好的一顿送别宴成了白事,大家都很不开心。
使团的从属回了会馆等着皇上的召见,皇上也气的不轻但是还是保留了自己的宽宏大量,放了她一马。
送她出宫回花巷的还是那个鸿胪寺的帅小伙,但是她已经没什么心情看脸了,好好的休息没有了。估计接下来几天整个长安城都不得安生,只是那个毒看着不像是毒发很快的药,但是这和她也大概没什么关系。
车驾到了听月楼,小伙子来给她开门,她抱着琴低头往外走,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眼帅哥,然后就回头看了一眼,就意外发现这少年郎扶帘的手稳重有力,而且掌心有趼子。
没点本事谁能在这吃人的长安城里活下去呢。她感叹一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回了自己房间。
鸿胪寺的车驾离开了花巷,满楼花枝招展的女子还没下班,她坐在屋子里想着这一天都是什么破事,然后拿起笔记录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卷成了一个小卷。这么大的事虽然不至于引起江湖动荡,但长安城和安西都护府是得乱一阵子了。
她拍了拍床头的暗柜,将纸卷放入其中,不过半炷香后后院传来翅膀拍击之声,数百飞奴冲天而起。她在窗口看着白色的洪流四散而去,决定这次事情处理完自己就要去淮南,这破地方压力太大了,只有红袖招的妹妹们能让她感觉到温暖。可是这么大的事一出,妹妹们也得几天不上班,只能每天看看书这样子。
天慢慢黑下,灯火慢慢点亮又熄灭。
她还是没去睡,坐在桌旁,正对着阳台,些许凉意从窗口流进来。
阳台的门开了,鸿胪寺的少年衣袍猎猎作响,她抬起头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张嘴问道:“喜欢我?”
少年衣袍平息,站在原地,一瞬间有千张表情略过他的脸。
沉默是今晚的听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