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让我来大展身手吧。任婷婷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是她精心准备了很久的一个惊悚小故事,原本是想和一些同好交流学习的,现在却只能对着眼前这些木头弹琴了。她暗暗使用了自己的超能力,这是她能独身一人来这里的最大底牌。大概在几周前,她发现自己可以让周围人变得异常胆小,只不过做了很久的白日梦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能凭空让别人害怕,而是只能在他人害怕的基础上进一步加深这种情绪。这种莫名的能力很难解释,又没法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影响,在网上检索了半天,搜到的都是些精神病发言,所以她也没有告诉过别人。她第一次试验能力是在一次校内怪谈同好会的活动上,她讲的故事把在场这些身经百战的恐怖通们全镇住了,后来大家都对她赞赏有加,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满足。第二次就是在学生会,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太熟练,那一次用力过猛,把很多人都吓得不轻,任婷婷心里还有一丝愧疚。对面前这些人,她也只打算用普通功力来捉弄他们一下,毕竟他们其实也没做错什么,这一切只是自己的私心罢了。任婷婷开始了自己的讲述,她低沉的话语,忽紧忽慢的节奏,略带悬疑的开场,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让其他人能感受到恐怖情绪,哪怕只是一点点,是顺利发动自己超能力的先决条件,为此任婷婷在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练习。之后的事就轻松多了,在能力的影响下,她的一字一句都牵动着听众的心,两对男女还在紧挨着,但这次他们是因为真的害怕而靠在了一起。任婷婷刻意修改了一些设定,让故事舞台发生在了一个偏远山村的别墅中,好让故事更有沉浸感。没过多久,故事推到了最高潮,最后一个幸存者也即将在诡异的袭击中失去行踪,现场紧张的气氛到达了顶点。突然,仿佛是在配合任婷婷一般,豪宅的二楼发出了一声巨响,在场所有人的恐惧情绪都瞬间爆发了,有两个女生吓得当场哭了出来,其他男的也不自觉叫出了声,客厅内一下子乱作一团,任婷婷的故事没法继续下去了。一直到大叔把灯点亮,安抚大家说应该是二楼仓库的东西掉了,现场的情况才逐渐平息下来。
任婷婷立马向大家道歉,当然并没带多少真心,只是这样做可以让那些可能有意见的人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在别人眼里她就只是正常在讲恐怖故事而已。在场开车来的几人纷纷表示不想继续活动,想回去了。原定计划他们是打算熬夜最后住在别墅中的,主办人好言相劝,但是没法说动他们。原本他们就不是奔着怪谈会来的,只是借机会能跟几个女生打好关系,有机会再进一步发展,这次被这么一吓,他们是没有兴致继续呆在这里了,任婷婷的略施惩戒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最后有的开车离开,有的搭上他们的顺风车,只留下了别墅的临时主人,主办人,还有任婷婷加另一个独自过来的女生。任婷婷不必说,在场的气氛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造成的,所以其他人对她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而另一个女生纯粹是因为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挤了,自己是坐公交过来的,只能等明天再离开了。这一切大概也跟自己不擅长交流有关。不过她倒也不在乎,虽然她对恐怖故事不甚了解,但确实是觉得这个活动有点意思才过来的。在这待上一晚也挺好的,她们两个女生可以相互照应,还有机会多了解一下任婷婷这个人。
接下来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在两个女生的要求下,大叔给她们俩安排了同一个房间,这个叫陈洁的女生,缠着任婷婷问了很久的恐怖故事,能遇到一个对这方面有兴趣的新人,任婷婷也很开心,这一趟没白来。两人聊到很晚,然后才沉沉睡去。然而第二天一早起来,她觉得有点别扭,一清醒直接懵了,自己还躺在床上,但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绑住了,连嘴巴也被胶带封住,这是绑架?她们俩有锁上门,还在门前堆了很多东西。虽然知道大叔一定会有钥匙,但自己睡眠一直很浅,怎么完全没被惊醒?任婷婷低头看了看,衣服倒还正常地穿在身上,也没有变得凌乱,考虑到安全因素,两人睡觉时都没有脱衣服。任婷婷艰难的转过身,看到陈洁已经不见了踪影。本能的恐惧让她发出声音,并在床上扭动,但收效甚微,没制造出多大动静。挣扎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即便自己能吵破天,想来也没什么作用。绳子绑在了床头,自己没法离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有点刺眼,现在应该都临近中午了,这个别墅里还剩下谁?那个大叔吗?还是说可疑的是那个主办人?陈洁人呢?一连串的问题在任婷婷心中浮现。话又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任婷婷的造型偏中性,自认为自己长得很安全,是为了谋财吗?一想到爸妈,尽管自己经常暗暗抱怨他们的偏心,任婷婷还是流下了泪。她这一刻无比后悔自己幼稚的赌气行为,他们大概还以为女儿还在学校吧。
直起身躺了好一会儿,任婷婷终于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她此刻的心情是期待更大于紧张,能见到人了解到具体情况和原因,比现在茫然地被绑在这里要好受多了。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年纪大概三十多岁,寸头,手臂上还有纹身,整个人特别健壮,是标准的反派搭配。他不怀好意地扫过了任婷婷全身,平平无奇的身材,毫无吸引力的长裤短袖,他的眼神透露着满满的不屑和失望。他恶狠狠地踢了一下床脚,制止了任婷婷抗议般的乱叫和扭动,然后不耐烦地向她说明了情况。但令任婷婷失望的是,他几乎没有提及任何有用的信息,包括要绑架她的原因,以及其他人的去向。所以与其说是解释,更多是警告,那就是在这里大声呼喊也没人能听到,老老实实安静呆着会给三餐,之后会带她去一个别的地方。上厕所直接在床边的痰盂上解决。如果不老实就饿着她,甚至杀了她。
任婷婷不敢对他的话有任何怀疑,因为他的眼神是认真的。而且自从有了超能力之后,任婷婷对恐惧的情绪感知也有一定提高,所以她知道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的害怕。在被撕开嘴上的胶带,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却被男人手上的棍子暴打了几下后,任婷婷彻底老实了,她只能颤抖着,安静地看着男人离开。
接下来一直到了晚上,再也没有人上来。任婷婷不敢出声,只是在脑海里不断思考着出去的办法和自己被绑架的真正原因,而这种漫无边际的猜测只会让她更加痛苦。她的嘴上还留着喝完粥的残渣,那个男人并没有帮她松绑的打算,自然也没提供餐具。中午本身没有食欲,是顺利熬过了,但晚上饥饿的她还是不得不像小狗一样慢慢舔着床边已经放凉了的没有任何配菜的白粥。比这更折磨的事是上厕所,她用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僵硬地解下裤子,然后由于双脚也被捆只能半蹲着进行,都不知道是不是尿在了裤子上。完事后只能再麻木地提上裤子,继续无意义地思考着消磨着时间。望着漆黑的窗外,任婷婷想了很多事,她想了自己的死,想到了父母对此的反应,想到了自己吵闹的弟弟,想到学生会和同好会,想到了自己的任性……想了很久很久,她居然睡着了,在这么一个偏远乡村的别墅中,饿着肚子,在凌乱的床上维持着并不好受的姿势,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