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娘娘。”韩德宝忖度着道,“当时娘娘不在,只说娘娘身子有些不爽利,改日再去拜会公主。”
姜漱玉点一点头:“嗯,说的挺好的,就该这么说。我过一段时间就去看公主。”
然而没过多久,公主就命人送了一些颇为贵重的东西过来。
姜漱玉颇觉意外,心想,宁阳公主可真客气。
当初皇帝在汤泉宫“闭关”,新进宫的淑妃也在偏殿祈福,不见任何人。如今皇帝“出关”了,仍与淑妃长住汤泉宫。倒让人不得不感叹,汤泉宫风水好,使得皇帝长住于此。以及淑妃娘娘果然受宠。
不过这位盛宠的淑妃娘娘素来深居简出,鲜少露面。旁人想一睹芳容也难。
先时小皇帝没能亲政,大权掌握在摄政王手中。家中有女儿的权贵们也不敢有什么心思,怕一不小心押错了宝,赔上一个姑娘不说,还连累全家。
后来皇帝大权在握,但杀伐果断,不近女色,想送女入宫也没有门路。而且方太后看上的是郑太傅家的千金。如今郑氏得宠,但后位依然空悬。就有心思活络的,开始又有了别的想法。
比如方太后的娘家万安伯府。
方太后唯一的胞弟早早就去世了,娘家剩的亲人是她的堂兄一脉。万安伯本人老实巴交,没什么人生追求。其夫人徐氏却是有凌云之志的。方家能出第一个皇后,自然也能出第二个。虽然女儿的相貌比之堪称绝色的方太后逊色不少,但好歹是有亲戚情分在的。这可不是郑家女所能比上的。
九月初九一大早,徐氏便带着女儿方娴进宫了。
她们母女此行是为了探视刚回京不久的宁阳公主。
可惜宁阳公主一路奔波劳累,还在休养,不见任何人。徐氏也不气馁,干脆带着女儿去拜见方太后。
这些时日方太后因为一双儿女的事情分外忧心,见到娘家人,心情不自觉好转了一些,眉目也渐渐舒展开来。
“咱们娴娴是不是要及笄了?许人家了不曾?”
徐氏一听,心中一喜,打发女儿先去随宫女煮茶,自己则轻笑道:“回太后,还没呢。她到腊月才及笄,她的亲事,还得太后给拿主意呢。”
“哀家能拿什么主意?”方太后轻笑,“婚姻大事,做父母的,须得多操些心。姑娘家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图那些虚头巴脑的,要嫁就嫁个人品好的,靠得住的。家里头也得好相处”
徐氏连连点头:“太后说得是。”她停顿了一下,笑道:“娴娴是我的心头肉,嫁给谁我都不放心,生怕她受了欺负”
方太后也没多想,接道:“是啊,这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思。”
想到吃了不少苦的宁阳公主,她轻叹一声,眉目间隐含哀愁。
对于在漠北的遭遇,宁阳绝口不提。但是太医却告诉她,公主大病过,也小产过。
徐氏壮着胆子,含笑试探:“我都想着,看看能不能让娴娴给太后做儿媳妇,也省得她出嫁以后受人欺负。”
“嗯?”方太后微惊,“什么?”
方太后心思单纯是出了名的,但是能从太子妃到太后,还能与摄政王周旋多年,也不是傻子。
到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嫂嫂的用意?
她看看隐含殷切的徐氏,再看看正捧了茶过来的方娴,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招了招手,唤方娴上前,在徐氏期待的目光中,说道:“娴娴,哀家有些首饰,给小姑娘用着正合适,你随这个姐姐去挑一些。”
支走了方娴以后,方太后才轻叹一声:“嫂嫂,哀家能体会你的心情。可惜这件事,不合适。”
给儿子选后妃时,她从未考虑过这个娘家侄女。一则方娴年纪到现在还一团孩气,而且外貌性情,她都觉得与臻儿不匹配。二则她在宫中多年,也知道在皇宫里的不易。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原因是:臻儿连身体都回不去,还要什么女人?
方太后心思微转,忽然想起一桩事来。她当皇后时,可是有不少人对皇帝极尽勾引之事。臻儿如今这样,如果再出现一个不择手段的女子,岂不是危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