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有点别扭地想:也不必都收起来。再说,这种心思是想收就能收起来的么?
她已进宫做了淑妃,如果真如她所说,对他一往情深。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身为宫妃,仰慕君王,也在情理之中。就随她去吧,不必制止了。
时间过得极快,一晃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三。
这一天是先帝冥诞,若在往年,自然少不了一番祭祀。不过今年因为皇帝为父亲祈福而闭关,就省去了皇帝亲自带人祭祀这一环节。
酉时前后,国师钟离无忧带着一个人悄悄进了汤泉宫。
这人相貌清癯,两鬓斑白,刚通过淑妃的眼睛看到他,赵臻就已说出了他的身份:“这是上官国师。”
听说是上官国师,姜漱玉立时露出了笑容:“哇,上官国师!国师你能不能看看我们这情况怎么办?”
她适时把身体让给了小皇帝:“你来跟国师说。”
短短数息间,眼前的淑妃娘娘就气质大变,上官国师心中了然,上前郑重施礼:“老臣上官晔参见皇上。”
“朕现在的情况,想来上官国师也已有所耳闻,不知上官国师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上官国师轻轻摇了摇头:“一个多月前,老臣发觉天书有变,事关帝王,却非凶兆,老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钟离的人就找到了老臣,老臣才知道原委。这等怪事,以前从未出现过。天书上没有解决的办法,老臣也无能为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乃天意,顺天而为,也就是了。对大齐、对皇上而言,都未必是坏事。”
赵臻皱眉:“嗯?”
姜漱玉听得也一阵无力,敢情这个很厉害的老国师,也没有办法啊。她忍不住道:“什么天意?老天要是让一辈子都这样呢?”
难道她就要一辈子与这狗皇帝共用一具身体?
赵臻没有说话,双眉紧蹙:“天书上有没有说,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上官国师缓缓摇头:“具体时间倒没有直接说明。不过皇上不必太担心,从天书来看,错位只是暂时的,终究还会恢复正常。”
赵臻还未说话,姜漱玉就占了身体,脱口而出:“你确定吗?真的会恢复正常?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上官国师微微一怔:“娘娘,老臣敢以性命担保,最多一年,一切都会恢复如常。老臣不敢欺骗皇上和娘娘。”
姜漱玉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被认出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让出了身体,同时在心里跟小皇帝沟通:“还是你继续跟他说吧。”
当然,赵臻也没有再与上官国师说太多。
当初钟离无忧说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等”时,他还寄希望于上官晔,希望这位前国师有解决之法。此时希望破灭,尽管上官国师信誓旦旦说一年内会好起来,可他仍难免失望惶急。
不是凶兆又如何?一年时间太久了。
良久,他才沉声道:“朕知道了,辛苦国师走这一趟。钟离无忧,你送送上官国师。”
“是。”一直沉默的钟离无忧施了一礼,陪着两鬓微白的上官晔走了出去。
此时已近黄昏,钟离无忧走在上官晔身后,两人相距不过尺余的距离。他想了又想,终是压低声音问:“师父是怎么推出一年之期的?”
本朝国师之间并无直接师徒传承,不过只要入朝做了国师,默认的就是继承了上一任国师的衣钵。所以他这一声“师父”也算正常。
上官晔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钟离无忧凑近一步,声音更低:“我也看了天书,只看出不是凶兆,要顺天而为。但最多一年能恢复正常,不知师父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年纪轻,态度又诚恳。上官晔自然不会瞒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仔细看一下天书,一年内我朝会多个皇后。”
“啊?”钟离无忧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以皇上现下的状况,如果立后,那肯定是已恢复如初,总不可能再牵扯进一个知情人。他笑了笑:“无忧明白了。”
姜漱玉重重叹了一口气:“不会真的一年吧?那也太久了。”
她还想着早点离开皇宫,去找师父呢。虽说她已让人送了平安信回去,可不见到她本人,师父肯定不能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