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驰的视线盯着墙边那盆绿植,被祁怀姜折断的枝条断口。好好的一盆青翠绿植,已经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一个殿主,杀伐果断的殿主,竟然如此幼稚?洛云驰有些不可置信,多看了几眼那尸骨无存的绿植盆栽。
入山百年一回,其他时间根本入不得五华。直至出山那日,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庚辰,都再未见到这几人的身影。
没想到原来是五华人竟然出了山,当日她们一句别离未有道过,今日一见又是匆匆。
谁能想他们与五华的人,能有在山外相见的一日,洛云驰问道:“桑木殿主,不知你们投宿辛州何处?”
祁落道:“洛大公子,在外可直接称呼我等姓名。不必带上殿主这等称谓。我等投宿于正隆客舍,这些时日也会留在辛州。至于这位宁小姐,便就交给你们好生安置了。”
天下祁姓的只有一家,尽归五华。但天下姓齐的,确不缺,一抓一大把。喊上一句祁落,祁怀姜什么的,也断不会有人联想到“祁”姓一脉,毕竟万万千千的年月里,这个姓氏之人从没在世间露过面。
世间本也有“齐”之一姓,也是大户之姓,分散天下人丁繁盛。
即便是称呼上一声祁姑娘,倒也不会惹出什么卵子。
倒是洛云驰这些人,因知晓内情,难免就称呼刻意起来。这一口一个殿主的,才是容易露馅。
祁落点头示意拜别,她临走终是不忘戏弄一把小朋友,“小孩,后会有期哦。”
洛子谦牙根痒痒,又不能追着出,与她骂上十八个回合。已经淡去的憋屈心情,又开始重新回到心头,他日后定要找上机会,跟这个女人好生斗上一斗。作为一个男人,总得赢上一回吧。
街道上小贩三三两两开始出街摆摊,准备迎接新的一日,筹备着手上的生计。祁怀姜与祁傲漫步于清早的街道,自两人脸上并不能看出有熬过一夜的疲态。祁怀姜大力吸了一口冬日早晨的空气,刺得她鼻尖有些发红。虽然现在她不再需要每日沉睡八个时辰那么久,但一夜未眠确实让她感到一丝疲倦。
经了一夜的折腾,她们不仅最后一无所获,还遇上月上楼那么一场荒唐,傲大美人儿的脸漆漆黑一片,“同多年前一般,人性依旧多杂。”
祁怀姜:“万年前,万年后都会是这样。山河移位,朝夕逆改,人性也不会变。那是比天地日月,还顽固不化的东西。”
有阳才会有暗,就像有死并有死,这些相伴相生,若是缺失了对抗的一方,光与生也会同时失去它们本身意义的珍贵性。
祁傲的心情不大好,祁怀姜很清楚。可这大清早,路上实在没什么酒铺营生,祁怀姜只得拉着祁傲先回去客栈,说是定给她叫上些好酒,让她莫要再生气了。
常年道水火不容,实则不然。五华若水与炎火两殿历来交往甚密,两者属性有所相抵,却天性相近,无形无惧,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灭。是以水土两行才被认为杀念太重,每每新殿主继任之前,都会被打发出山,要求其好好磨炼一番。
现今的若水,炎火两位就是此般,本该水火相互压制的关系。实则两人是最为心意相通的。
祁傲的一个皱眉,祁怀姜立刻了然于心。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能猜出对方所想。
祁落追上二人之时,祁傲正被祁怀姜拉着往客栈走去,三人前前后后在辛州城清晨的街道上,慢慢悠悠走着。一旁的馄饨摊小贩也煮上了汤水,准备吆喝开启一天的生意。
客栈门口黝黑的小伙略显焦虑,不停张望街道,那三位投宿的姑娘昨日一夜未归,怕不是也被拐了吧。
亚述急得心焦,正想去找掌柜说道是否报官,看见街上缓缓归来的人影。可不是昨天入住的几位姑娘吗!
亚述忙迎上去:“几位姑娘,昨日一天一夜未归,没出什么事吧?”
他仔细查看这三人的模样,直到确定三人浑身毫发无伤,才暗暗松下一口气,这样心善又标志的姑娘,若是被坏人拐走了去,真是老天不长眼。好在万幸,几位姑娘看起来都没事。
“我这就去准备些热水,几位姑娘好好洗漱一下。厨房也开始出早点了,稍后我就给几位端上楼去。”亚述殷勤地往后厨跑去,要给祁怀姜她们准备吃食和热水。
他跑得太快,祁怀姜甚至没来得及说上话,只得亲自去了一趟柜台,叫上了两壶酒,端着给祁傲递过去。
祁傲感念,倒是还是怀姜深得她心,自己什么都没说,怀姜都能料到她的心坎儿。一口温酒下肚,祁傲大姑娘的腿已经上了桌,哪里还有绝世美人的自觉。
她说道:“这洛家兄弟和三门的合虚,怎么也会在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