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起来,男爵大人全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难道是我理解得不对?”纪尧姆回忆当时的情景,有些疑惑。
“是你理解错了。”吉尔斩钉截铁地答道。
“何况你没资格对我说教。”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们间的身份差距。”
——我不是她。
——你也不是她。
他想。
“好吧,您说得对。”纪尧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出男爵大人不是真的怪罪自己,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已,便顺势住了嘴。
由于这里只是一间废弃的木屋,因此两人也没有进行收拾,就这样从门里走了出去。
吉尔眯着眼抬起头,白金色的太阳照进他狭长的瞳孔中,忍不住闪动了两下。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来找纪尧姆是有目的的,他需要一个人针对第一天梦的内容做一些解读——如果那真的是某种启示的话。
于是他开了口:“纪尧姆,作为一名神职人员,你怎么看待梦境中的启示?”
“梦中的启示?”老神父思考了一下,回道:“说实话这不太好评价,因为有很多人都会声称自己做梦受到了神或者某位圣人、天使的启示。但男爵您也应该知道,根据教典规定,没人能够肯定自己受到了神的恩典,这是件无从验证的事情。”
“难道奇迹咏唱者的存在不能代表神的恩典吗?”
“这不一样。”纪尧姆严肃地看向吉尔:“严格意义上来说,奇迹咏唱者并非靠自身掌握神迹,而是通过对主的赞颂而将祂的力量从精神世界引导至物质世界,所以我们才称其为奇迹咏唱者。”
“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区别,你口中的话只是教会用来混淆视听的说辞罢了。”吉尔一撇嘴巴,很是不屑。他也不和对方废话,直接问道:“总之我想说的是,如果将那天晚上我做的梦看成是某种启示,你认为可能代表什么含义?”
“您这样说我可没法表示赞同。”纪尧姆一阵苦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关于您之前那个梦,我之前也想过可能是有某种含义——事实上也用不着很深入的解读,因为它的意思很明显。”
“您在一张协议纸上按了手印,这个场景可能源自您过去的一些记忆,而行为本身无疑象征着某种契约。”
“这我知道,它的大致情形确实和我的记忆有关。”吉尔点了点头,这两天他已经想起当时梦里的男声出自于谁,场景又是在哪儿了,但这些并非问题的关键,“重点是——”
“重点在于是和什么对象签订,以及契约的内容是什么。”纪尧姆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可就连您自己都看不清纸上的文字,我又怎么敢妄自揣测呢?”
他说得对——吉尔心想。
可是这样一来,线索岂不是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