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这话正击在李氏心上她有些难为情,虚着客套了一句:“如此可是打搅常在了。”说话间人却已被绣玥拉着坐下了。
因为李官女子在,绣玥的洗漱加快了些她怕李氏等太久匆匆忙忙回到桌边,笑着先给李氏添了碗米饭。
因着她有个贪睡的习惯宝燕一向了然于心逊嫔娘娘每月只让她们早晚请安三两次,所以大部分时候宝燕都会带着柔杏在耳房先用膳,将绣玥的早膳给她留出来。
柔杏起初不大敢后来跟着宝燕慢慢才习惯了,能先于主子用膳。
绣玥朝李氏笑笑起身将两个扣住的盘子掀开。
掀开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碟油焖牛肉和一碟香葱肥鸡。
李官女子看到那牛肉和肥鸡霎时神情惊愕得不得了。
绣玥的脸色也是僵了僵,还维系着手在半空中掀开的动作,她这一刻在心里不住地碎碎念宝燕,才得了点银子,就敢这样花!这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满延禧宫都过得这样苦巴巴的日子眼下李官女子却在她房里看到这样两盘菜可让人家怎么想呢?
即便她同李氏说,她只是凑巧今天改善些伙食,想来人家也不会信吧!
淳嫔曾叮嘱过她,不要张扬那晚来看她的事,绣玥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李氏一向惯于于察言观色,配合着并没再问什么,只是瞅着眼底这两盘菜,却不大好意思动筷子。
绣玥便笑着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李姐姐不必客气,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官女子这才小心地夹起碗中的菜,感激道:“多谢常在。自从常在来了延禧宫,奴婢素日里得了您不少的照拂。还是逊嫔娘娘说得对,玥常在到底是善府这样高门府邸出来的女儿,钮祜禄氏这样高贵的出身,与我们这些人全然不同。”
若不是今天在钮祜禄绣玥这里,她一个似奴非奴的卑微官女子身份,从前是伺候人的婢女,自分进了延禧宫,日子过得如蝼蚁一般,哪里用过这样好的菜肴。
绣玥见李官女子神情微微有异,也猜到几分她心中悲苦。李官女子在后宫一直如履薄冰,宫里的人不拿她当回事,已是三十多岁的官女子,偏陷在这延禧宫里,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她便劝李氏多进些膳食,劝着劝着,头一回改善的膳食,自己反倒没进多少。
傍晚的时候,宝燕端上来一碟红豆粘米卷的点心,放在罗汉床的炕桌上。绣玥伸手拿起一块,边吃边瞪着她,心疼道:“就是有了几两银子,也不必这么挥霍着花啊。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败干净了。”
宝燕不以为意地笑她:“这才吃了两顿好的,小姐就这样坐立不安,真是这些年的苦日子过怕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况且这点心也确实美味,吃着心里甜甜的。绣玥便将点心向着宝燕那边推了推,示意宝燕坐到罗汉床的另一侧,两个人一齐用些。
绣玥瞧了瞧宝燕的脸色,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柔杏和新来的那两个,她们的晚膳呢”
“知道了知道了,”宝燕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既然收留了,就是小姐的人,我自当不会亏待他们。”
“那就好,”她赞许点点头,“还有逊嫔娘娘那边,是不是该送些点心过去,逊嫔娘娘最近的身子愈发的不大好了”
“小姐!”宝燕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她的话,“逊嫔娘娘才是这延禧宫里的主位,她才是应该给这延禧宫遮风挡雨的人,小姐你要顾着这个,顾着那个,你顾得过来吗?你究竟还有多少人要顾,要不要列个名单出来?”
“好好,”绣玥妥协成了鸵鸟道:“那便以后再说吧。”其实她心里想说,过两天想带着宝燕,让她去瞧一瞧帛尧的病呢,听说他被皇后责罚,闭门思过,也不知病情如何了,这些日子她处在困顿之中,一直没顾上去瞧他。
总归药理这方面,她还不够火候,总得要请得动宝燕出马才行,眼下这人已被她惹炸毛了,看来只能过两天,再伺机跟她重提一下此事。
绣玥咬了口糯米卷,有一丝甜的味道顺流到心底。这两天的日子总算没那么难过,她有些欣慰道:“这些银子还够咱们用好一阵儿,而且自从上次皇上来了延禧宫一趟,处处填堵,一晃都已经七八天了,估摸着皇上也不会再来了,我也不必再时刻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过日子,真好。”
宝燕刚想说,过几日还可以去御花园转转,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门外一阵焦急的声音打断,柔杏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小主,小主,外头有传旨的公公过来了,小主,小主请快出来。”
绣玥疑问着去瞧宝燕,大晚上的,传旨的公公来这延禧宫的偏殿做什么?但她不及多想,便赶忙从房间出去迎旨,迎面堂而皇之站着三个太监,带头的太监见人出来了,便走上前,道:“传圣上口谕,宣玥常在今晚上前往养心殿侍寝。凤峦春恩车已经在外面了,小主,这就请吧?”
绣玥屈着身子行着礼,咋一听见,猛地抬头,惊道:“侍寝?怎会这侍寝不是要提前知会宫中的妃嫔准备着吗?怎会如此匆忙,一上来就要接我走呢!再说我这副样子,如何见驾,只怕是会冲撞了皇上”
宣口谕的太监面无波澜,翻了眼皮,“皇上说了,即便给玥常在时辰准备,也不过就是那副样子。再者说,玥常在,嫔妃侍寝无外乎沐浴更衣,小主您到了养心殿自然有奴才们伺候着沐浴,用棉被裹着抬进寝殿去伺候皇上就成,您这只需要人去了就是了,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这敬事房的公公说话露白,绣玥脸有些烫,心里忍不住对他咒怨了几句。
那公公似乎听见了似的,口气不善:“再说,圣上想要谁侍寝,那便是谁修来的福气,难道圣上什么时候有兴致,还得经过玥常在你的同意?玥常在,你可是想要抗旨的意思了?”
他的笑声僵在半空,看向绣玥,嚣张的气焰也难以似刚才那般再持续。
绣玥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她一个进来陪着皇帝同死的人,一个将死之人,他还有什么威胁能把她赶出去?
他握着刀刃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语气不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闷着声道:“这你也怨不得我。”
他又道:“合该是你倒霉,要怪就怪这狗皇帝生来就高人一等,临死了还要拉上你给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