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了看我道:“我希望兄弟教我降低自身消耗的法子。”
我看着他然后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能传给你,那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一般人也练不成。——不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看的清楚,他听完我前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是有不悦的,但听到最后不由的笑了起来。
“那沙漠中有一味叫‘醒神’的药,专门用来治疗精神疾病,外面也有卖,但很贵,如可以我们可以顺便采摘一点用来治疗那女孩父亲的病。”
“好!好!!”
三天以后我们动身来到沙漠,其实这个沙漠本身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整个圣域虽整年高温但降水较多,所以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偏偏在这绿色环绕之中,有这么一处不知几百万平方公里的沙漠。沙漠植被稀疏,中心地带更是寸草不生,据说温度最高的地方能达到几百度。平日里没个人影,飞禽走兽绝迹。
在沙漠里行走几天后,刚开始还有些动物植物,慢慢的只剩下漫天黄沙。这天傍晚终于到达了人类位于沙漠的补给站,此刻的韩文旭已经有些遭不住,而我已到了身体的承受极限。我们倒是采了些药草,虽然价值上不如在厂子里打工,但多少算有些收入吧。
补给站看守的三个衙差对我们的到来很感兴趣,因为这里几乎没有普通人,不仅免费给我们提供干粮和水还耐心跟我们家长里短的聊,但末了还是劝我们返程。
见韩文旭长时间盯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发呆,一个衙差好心的劝道:“刮风、下雨或者长期不下雨都不是好事,久晴在沙漠里的人就会渴死,下雨会导致流沙,刮风会导致沙尘暴,这些在沙漠里待的时间长了早晚遇上,你们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说来也是运气好,干净回去吧。”
韩文旭闭上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是对自己的交代和释怀,虽无结果但终究努力过。
韩文旭对我陪他白跑一趟表示歉意,我将草药全整理进竹筐里,指了指天空和远处的沙漠道:“我感觉很值得。”
韩文旭抬眼看去夕阳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慢慢靠近地平线,阳光将天上一片片形态不一不断变化的云染成了橘红色在蓝天的衬托下很好看,那天上的云看起来离地面很近让人担心会不会在某一刻没挂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又会让人联想天上的云是否是人们所不知道的另一种智慧生物。低头看,起起伏伏无边无际的黄沙也被染成了橘红色,微风,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韩文旭不由感慨道:“原来沙漠中的黄昏可以这么美。”
“人生就是这样,看似常常求而不得,但往往在求的过程中有意外收获。”
第二天我们原路返回,就在我们返程的下午“享受”了十几天的“好天气”之后,沙漠里终于还是显露出它的“狰狞”。刚开始是微风但风在短时间内迅速变大,只见漫天黄沙铺面而来。一开始我们打算原地趴下等风过去,但没多久撒在身上的大量黄沙告诉我们正身在沙漠中的低处,若趴下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活埋。风实在太大,呼吸变的无比的困难,即使屏住呼吸风沙依旧拼命往衣服、口、鼻里钻。然而最恐怖的是我们被风刮的飘了起来,就在我们拉着手的一刻,身体像枯叶一样被大风卷走。
当韩文旭把我摇醒时天已经全黑了,我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能找到我,在沙尘暴里我们明白被拉扯开了,他笑着说这是天意,而我也很感激这种情况下他没抛下我。
和往常一样韩文旭从怀里拿出一盏小小的灯。那灯我见他拿出来好几次,是用来找土灵的,但从未有什么异常。而此刻那灯的火焰以三十度的斜角歪向一边,韩文旭将灯提溜到另一边用身体挡风但灯焰依旧保持相同的倾斜度,我们互视一眼都有些激动。我们简单拿出些干粮应付了一口,提着灯火连夜寻去。
寻了大半夜,那灯火的方向始终未变,而我们已经筋疲力尽,韩文旭坦然笑道:“回吧,望山跑死马,如此这般那土灵还未寻到我们先倒下了。”
虽然我早盼望他说这句话,但真说出来还是感觉若有所失,忍不住问道:“不找了?”
他笑着摇摇头道:“不找了,人活着才最重要。”
我们根据月亮辨别南北,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步踏出不知什么时候竟来到一片街道。宽阔的街道两边,商人在售卖各种形形色色的商品,而那些商品很多是以往不曾见到过的。除了商品还有各种各样的服务、景色、表演我着急忙慌的寻找,可茫茫人海哪里有韩文旭的影子。
而出现在韩文旭眼前的则和我截然不同,在他眼前没有街道和人群,只有一条五米宽的土黄色台阶直通天宇。韩文旭不紧不慢的拾阶而上。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有些了然随即盘膝坐下,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端坐云端,四下看去除了身下的白云空无一物,而头上一个身高直通天地的老者在眼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那老者须发皆白,庄严肃穆一开口声音响彻天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韩文旭依然呆住木讷的回道:“天地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老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已关其妙;常有欲,已观其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韩文旭并未回答,从见到老者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招惹的东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想早点离开于是起身回头,脚下再一次出现阶梯他依然慢悠悠地拾阶而下,见韩文旭不回那老人问道:“你为何不回?”
韩文旭:“道冲”
老者自言自语道:“我为何而活?”
韩文旭静思片刻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身怀大能者当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后世开太平”
老者:“你为何而去。”
韩文旭身体一顿似乎想了很久:“我要去找一个人。”
那老者听后有些着急道:“我欲入红尘经人事历百劫”
韩文旭有气无力的回道:“红尘百丈深,易进难脱身,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不如远去!”
看着远去的韩文旭,老者凝视良久嘀咕了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老者大手一挥,韩文旭从阶梯下来走进了皇家别院。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举着酒杯迎着韩文旭走了过来,最震撼的是来人韩文旭认识,而且已故旧人。虽心中明白,但韩文旭还是忍不住和来人寒暄起来,两人就着饭菜谈论生活中的琐事,说话间那女子越靠越近,而韩文旭则不断往另一边挪动。
“难道哥哥不想吗?”那女子哀怨的说道。
韩文旭也流着泪摇头道:“荣华富贵是人的追求,佳人相伴也是。但你是假的,而且有个人需要我带他回家,至于这一切——”韩文旭指了指周围的锦绣花影道:“不过梦一场。”
只那么一刹那风停雨止,人也没了。韩文旭还盘坐在高台上韩文旭睁开眼对着高天山的老者道:“谢谢你为我造梦,但是梦就有醒的一天!”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韩文旭一顿接着道:“人生也是一场梦,不过那场梦更真实。”
韩文旭说完起身对着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挥手转身离去,老者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突然他下了决定然后一头向韩文旭撞了过去。
韩文旭睁开眼,此时我正茫然的在沙漠中行走。他张开嘴喊我却没发出声音。
那天上不知何时聚起来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低,一道弧形的闪电冲着韩文旭劈了下来,雷电在身边炸响震我也从梦幻中醒转过来。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高瘦老人以极快的速度近前,他双手结印霎时间韩文旭被一口青色大钟罩住,但那看似牢固的大钟仅一个闪电就应声粉碎。此刻再看韩文旭已七窍流血面如白纸头发凌乱。那老人不管不顾背起韩文旭就跑,没跑多远天上闪电再次劈来只听一声巨响老人被劈的瘫坐在地上。这时韩文旭悠悠睁开眼眼见雷电再次劈下,他一把抓住老人远远扔了出去。那老人也不含糊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掷向韩文旭。而这时云层再次压低霎时之间劈出无数雷电将韩文旭淹没在雷电里。明明是黑夜,明明乌云满天,虽然光线极尽变化但那短时间内能清晰的看到地上一粒粒的沙子。
乌云来到快去的也快见乌云散了我赶紧来到韩文旭身旁,那老人家看着韩文旭道:“他根基太浅道行太低,根本承受不住这散发出来的力量。”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焦急的问是否有办法
老人叹息一声道:“身体残破了可以修复,可若灵魂都受不了!”
我不再犹豫将携带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他周身要穴,然后从百会穴开始一路封印下去,最后我双掌与对方相抵——我徐家世代行医,医术没传下来多少,却传下来两套法门,一套被称为“封魂劫指”用来封印对方的生命及灵魂,将对方的灵魂和生命消耗降到最低,介与熟睡和假死之间。另一套为“渡元真经”是将自身的生命力强行灌输给对方以此来激起对方的生命力。换做平日这两套法门是没什么用的,但对于生命垂危的人来说,这两套法门却有大用,至于能延缓多长时间就看对方消耗的速度。
那老者见状也不犹豫双掌抵住韩文旭后心,传些真气希望有用。
两两套法门我极少用,尤其是这“渡元真经”自练成后从未用过,不多时即感觉浑身虚热,头晕眼花而且反胃呕吐。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在一处绿洲,没见到那日看到的老人家,却另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而韩文旭闭目盘坐着,他周身散发着一层淡黄色的微光。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清楚,当他再次醒来定是脱胎换骨了,就像鲤鱼越过龙门就不再是原来那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