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做的,拼了命也要为你们孤儿寡……父讨个公道。”
楚泽趴在桌上,悄悄用左手把右臂的袖口解开,听得身后气氛酝酿地差不多了,赶紧起身,作势擦泪。
“谢谢各位乡亲。”楚布定睛一看,男人们都颇为愤慨,妇女们也有暗自垂泪的。
“在下只有一事相求,就是寻那买药女子。”
“那女子瘦弱小巧,生得应当还算精致。只是当时烛光昏暗,我也瞧不太清面相。”
“那女子有个轻巧荷包,不说是贵人家的小姐,也当是个富家侍女。”
“昨夜吃完酒后,约莫是……子时的前一个时辰的光景。”
“就是那时侯,她来开的药。她走后,我似有听得车马声。”
“请各位回忆,或是跟家人朋友打听打听,昨夜可曾在城中,见过此人此车,又是去向何处。”
人群一下子热议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又没个确凿的说法,楚泽觉得乱哄哄的,便悄悄溜走了。
去衙门吧,老爷不在,也见不着爹。再去街市吧,又难免跟好事者徒费口舌,索性就回家吧。
康先生正忙着从柜中取药,今天他是看病抓药全包了,也是难为老先生了。
刘妈倒是想搭把手,也只能在前厅招呼病人端茶送水,帮不上具体的忙。
“这就回来啦?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还没,不过把那女子的消息散出去了,真有知道的,应当会来告知。”
康先生转头又跟病人解释,这药该怎么煎,期间禁食何物。
“康先生,这钩吻若是要毒死人,是直接吃下还是煎水服用?”
康先生想了想,介绍说,这类断肠草一般外用。
干制后磨成末,配合其他药粉敷于患处,或火烧烟熏,可治一些恶疮、风湿、骨痛之类的疾病。
至于如何直接致死,只听说过山民采食新鲜钩吻,煮水误服、拿去当野菜炖肉等情况,想是经过水煮,毒性更易释放。
“所以说,还没磨成末,你就把它,与其他内服药一并开给病人,在我们行医之人看来,确是荒唐无比。”
康先生话锋一转,“你也不要怨恨你哥,他是着急,也是为了你好。”
“那致死量的剂量呢?”
“这……老夫不大清楚,须查阅药典。不过听说只消几片叶子,煮水误服便能致死。更何况,咱这药铺的钩吻都是风干过的,一两的分量顶得上大几株。”
“吃下去多久会死?”
康先生将自己所知的,一一告知楚泽。
楚泽听完,又向康先生打听起了贵香楼的位置。
“在城南的流苏巷里,巷子里有好几家,你看那个门头最不起眼、门口姑娘最丑的便是。”康先生回答起来似乎如数家珍。
楚泽刚要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跨出去半只的脚也收了回来。
“先生,您能给我写张时辰表吗?子丑寅卯后面什么的……”楚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康先生错愕了一会,还是写好了纸条,塞到楚泽手中。
“你这孩子,真叫人捉摸不透,时而明白,时而糊涂。去吧,泽儿。”
康先生捋着胡子,目送楚泽快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