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长明顺着崖壁上的麻绳,脚踏凹槽处,一路顺利来到崖底,七拐八拐没出二里地,就看见朱祁锦悠哉悠哉坐在火堆旁,用干枯枝拨动着火堆。
“殿下您可真是悠闲,上面因为您这一出全乱套了。”詹长明没好气的说着,这与他们计划商议完全不符,“无论太子行事如何,有内应在,殿下都不应该拿自己安全做饵。”
“好好好,长明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朱祁锦投降,对这昔日好友如今左膀右臂有些无奈,试图解释道,“原本进行的好好的,可能我这好二弟觉得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临时变卦。我这也厌烦了他那些蠢动作,这才出此下策。”
朱祁锦作为皇室长子,那浑身气度宛若自然天成,哪怕是坐在干草堆中都显得贵重无比,就是那破烂的衣裳有碍观赏。
詹长明尤嫌不够,上下扫视后,扔了一把短剑过去。
“殿下您这如今样子还差些,凌乱有余凄惨不够,臣建议您还是再划上两刀。”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朱祁锦看着面前虎视眈眈地詹长明哭笑不得,这小子一如既往记仇的很,不过若不是长明回护及时,可能前来接应的就不是锦衣卫了。
朱祁锦常年带笑的桃花眼,深情地凝望你时能溺毙在他那温柔的眼眸中,如今上扬的弧度一如既往,不过是满眼的冷然与冷冽的寒冬。
执起短剑,端详了一会儿本该挂在太子腰带上的剑,哂笑一声。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本殿又怎么会放过好二弟。”
火光下将剑尖映衬成灿金色的,就这么噗嗤一声,利器穿过肉体的声音,随后沉闷倒下。
趁着最后一会儿神思清明,朱祁锦交代道:
“后面就辛苦长明了。”
詹长明冷哼一声,绣春刀一挥,将原本燃烧正旺的火堆扑灭,刀插入土壤中手臂用力,一眨眼的功夫焦黑的木炭被土壤所掩盖,顺势踩了踩,三两下就与原来没有什么区别。
这才收了刀,沾了几滴血往脸上抹了抹,再一抬眼,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呐!”
“来人——”
“殿下找到了。”
崖底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消息也飞快的传往皇帝的营帐。
“混账!”
皇帝气急败坏地掷了茶杯在地上,炸裂开的碎瓷片割裂了侍卫的脸颊,细小的血珠渗出,依旧趴伏在原地不敢动弹。
“简直是混账,怎敢……”气得朱瞻坍胸膛起伏不定,营帐内跪倒一片,大气不敢喘一声。
案桌上是锦衣卫新呈上来的密报,一封封细看下去全是有关太子一党的密文。
《太子与文人夜谈》
《太子拜见严力大将军》
《太子佩剑》
《悬崖附近反常的痕迹》
《疑似人为》
还有什么可说的?
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尤其是朱瞻坍想到后头躺着是陪他风里雨里一同走来的孙氏,这些年的苦楚,怀孕被害流产,桩桩件件哪次没有钱氏的影子。
终究是他心慈手软,酿成大祸。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