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秘密基地深处的酒馆里,灯焕酒彩,各型各样的酒杯或轻或重地,或相碰或磕在桌上。物响称人声,只有在这酒馆的灯酒下,这些东西才幸沾得几分颜色。
贞与和椅子齐头的身形利落窜梭于桌椅与西装、黑丝之间,一路听来,一声声聊的无过同一个常青的话题,半年如一日。
短短半年里,组织有三人陆续新得了代号。黑麦威士忌,黑色长发,绿眼,针织帽。苏格兰,凤眼,亚洲人面相,黑短发。波本,黑褐色皮肤,浅金色短头发。年轻、加入组织没两年、颜值高、能力好、爬床难。三位守身如玉的好俊杰。
一般这种情况也该想想对方是不是间谍了,这个由内外一层层血染黑的组织可不是好孩子的游乐园。但这对贞与来说、或是对他的生意来说都是好事。
贞与加入组织半年以来,除了训练之外最常待的就是这儿。在组织名录里还连新手都算不上的他,只能借这儿的酒气熏开消息的门路。酒肆的酒香中飘逸的不只是各路消息,更有酒鬼的高叫,有言语中或深藏或浅表的妒忌、羡慕、欺骗、陷害。
贞与对这儿的描述,只是说这叽叽喳喳的闹得人头晕,二手烟飘得要不是空气净化机得力,他能合理怀疑是这群上下不得行的饭桶报复组织,在给公安放烽烟。
再在这儿呆下去他迟早被连累得肺癌,可生计在此,人微言轻,徒叹奈何。
他挤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哪怕人流如潮,总有人会找不到坐位悻悻而归,他哪不显眼的小位子总是有人为他留着的。曾经配这矮桌的座椅就摆在这个位子的后面,明红色的皮沙发上一颗亮铜色的子弹深扎在靠背的左上方,四周开裂剥落的黑渍像是被开凿的泉水,在桌垫和靠背的接缝处积攒了一打。
曾经不少人总爱在他眼前提快几步争得这个旧座椅,每次贞与都没争,想着日子久了他们自然会有新乐子,不然就是躺进组织的火化炉里。事实证明,贞与高看他们了。直到乐此不疲的某人成了最后坐上这个座椅的人。他的身躯像死在路边的野狗被管事的拖离,一路的血带被刷洗干净,唯独这张血液满盛、子弹刺入的皮沙发被留了下来,还被专门配上了灯光独展于此座之后。
而贞与,像是得到了把尚方宝剑,背靠的,不是从前人人能占的皮沙发,而是组织上层某位惹不起的大人物的青睐。只有贞与清楚,对方只是觉得绕着整个酒馆把他从裤腿堆里提出来,太掉价。
贞与刚坐下就得到了服务员小哥递上的果汁,且是免费的。他点头致谢,抱着果汁含着吸管一猛吸,果香清新,果味浓郁清甜,每一口都是钱的味道,这要是在外头买,他得肉疼死。在这拼血拼汗卖命的地方赚来的钱,花哪怕一分都是烧命的奢侈。
还没等贞与把沙发捂热,他要等的人就来了。传说中厉害得很的新得代号的青年俊才其中两位,苏格兰和波本。听说他们最近的新任务有些棘手。贞与期待着生意上门。他早早就把他和目标人物的对家认识的这件事散了出去,不出意外,这将是他从近年来的“新代号获得者”身上得到的第五笔财富。
想着有钱进账,陷在沙发里的贞与凌空的小脚荡得愈发欢快了。
然而他就这么满怀期待的盯着,盯着,亲眼看着两人径直走到了吧台。
他承认,他怕钱跑。
贞与又绕着桌沿,受着一路的注目挤到了吧台。近年除了节假日的送礼,他很少亲自去找人了。找新秀自荐,更是他小有名气以来的头一回。
贞与手脚并用堪堪爬上了吧台的高脚座。“你们好,苏格兰、波本,恭喜你们得到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