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赵空月已经与李应当混得比较熟悉了。

她是先和黑猫女侠混得很熟，才通过黑猫女侠与李应当熟起来的。

赵空月今日一如既往地在演武场等待李应当的到来，这十天左右的时间里，她与李应当养成了切磋的习惯，名义上是切磋，实际上是李应当的单方面指导。毕竟身为供奉，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花些时间指导指导小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空月每日来得都早，今日已经挥砍了五百刀，是全力以赴标标准准的五百刀，每一刀的角度偏差都不超过两度。

自从她想要一起去除蟾妖，结果被李应当以“不要碍事”这种相当直接的话语打击到后，便一直如此勤奋了。

她的额头微有薄汗，却还不见李应当。

微微皱眉，她见到了趴在旁边树上掏鸟窝的黑猫女侠，面上一喜，问道：“你家李应当呢？”

“他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乾坤学宫喵。”

赵空月接过上官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她忽然想到明天是乾坤学宫开学的日子。李应当不会觉得就只有他一人去乾坤学宫吧？王府有三枚乾坤令，本着资源利用最大化的原则，她与上官婉也是要去的，明天王府自然会打点好一切。

可看李应当那样迷糊的样子，她觉得好玩，今日就不去打扰李应当，看明天他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

八月初一。

原本是秋季的第一天开学的乾坤学宫，不知为何提前到了八月初一。

今天乾坤学宫开学，同时也是入宫试的日子。能够通过这场考试的，便将成为乾坤学宫光荣的一名学子，从此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很少有之一。

至于那些没能通过考试的学子，也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枚乾坤令。他们看到过盛大的开学仪式，有幸进入乾坤学宫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学宫的面目，绝对不算亏本。而且能够与许多学子或者前辈们混个眼熟，也算不虚此行。

天未亮，李应当和黑猫女侠就起了床，洗漱后用过早饭。

乾坤学宫每年招纳学子的日子对整个大乾帝国，甚至是整个天下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当然。

这“重要”二字，显然与普通百姓们无关，至于路边的乞丐们则更加不以为意。

李应当精神抖擞地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裹，他向来是个比较精简的人。包括衣物在内的所有家当都精简到了这么一个包裹里，所以硕大二字实际上放到这个情景中反而不那么硕大了。要知道许多去乾坤学宫的学子，都是以车为单位运载着各式物品。

走出淮南王府，李应当随手打了一辆马车。

车夫听见目的地，原本因为没睡醒导致有些疲乏的眼睛忽然变得炯炯有神，他很清楚乾坤学宫是个什么地方。

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在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老百姓中早就传疯了，乾坤学宫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地方，甚至与长安中的那座大殿并驾齐驱，据说那里面的学生，个个都是当大官的人！

车夫不敢怠慢，扬起鞭子就要往淮都城外而去。

今天从淮都城去群玉山，路上都有士兵守卫，所以非常安全。这段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有的赚。

“群玉山一位！”

“群玉山一位！”

车夫一边驾驶马车一边扯着嗓子吼道。

这既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提醒。炫耀自己接到了去乾坤学宫的贵客，提醒其他人都注意让着点，车里的人身份不一般。

同行的车夫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车夫挺直了腰杆，与有荣焉，仿佛进入乾坤学宫的就是他。

所以出城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跑出了城门。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宽敞的官道上显得有些阴暗，天空忽然飘起了微雨，又行了一段距离，官道上渐渐出现了其他马车的影子，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停着一辆辆奢华的马车。

且不说那些马车车厢有多么华丽，光是四匹八匹俊雅的白马拉车，从气势上便胜出了一大半。

不过，更多的是跟随着奢华马车的普通马车。

奢华马车里面坐着的可能是乾坤学宫新入学的学子，可能是学子们某位当大官的亲人，那些普通马车自然就是仆从。

一人出行，十车护驾，这也不算很稀奇。

黑猫女侠指着外面的一辆辆马车，笑道：“我们是不是就像仆人喵？”

李应当点点头：“确实有点像。”

车夫听了，先是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小猫，但他想到毕竟是乾坤学宫的人，这一切都变得非常合理。这位穿着粗布短袖的朴素汉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如何搭话。

马车一辆辆缓慢驶过，士兵们在周围巡逻。

李应当和黑猫女侠坐在车厢中，不时掀起马车窗帘一角看看周遭的景色，官道两旁种满了青翠的柏树，巡逻的士兵也很有礼貌，李应当记着时间，过去了半刻钟，百无聊赖中数着士兵们说的话。

大概有数百句话，竟然没有一句粗口。

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路况渐渐变好，马车开始自由而畅快地行动起来了。

他望见远处那被笼罩在细雨和云雾之中的一座高山，不知道为什么，李应当觉得那里有很吸引自己的东西，他感觉自己来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