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娘是早知道赵家的钱都是不干净的。呵,却只瞒着我一人!”
“昀儿,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是赵家的独苗,从小到大,你爹哪一次委屈了你?是夫人也把你当成了亲儿子,哪里会独独瞒着你呢?不过是觉得这种事你不喜欢,也没有对你言明罢了。”
赵昀身躯又是一震,咬着嘴唇,直将唇皮咬出一注血水,缓缓道:“所以娘亲也并不觉得他谋财害命有什么不对吗?所以这些年来,娘亲都是这般心安理得,视若无睹?”
桃花摇头道:“昀儿啊,你还年轻,虽然说看的书是有很多,但很多事到底都不太懂的。你爹能挣下这么大的基业,能成为整个夏国知名的大善人,实在不容易。其实他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为了我?”赵昀喃喃复述,忽然大喊道:“为了我,便可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龌龊事来?难道我没出生时,他也是为了我强杀人命,硬夺货财?”
桃花急忙道:“昀儿,你别激动,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他是你爹爹,从来都这么疼爱你,是不可能害你的啊。我知道,你是怕万一你爹爹的事泄露出来,影响了你考科举,破坏了你十几年心心念念的梦想,但其实你真的多虑了啊。你爹爹做事从来不会留痕迹的。再者说,这县里城里京里,哪里没有赵家的熟人,绝不会让你多年心血落空的。”
赵昀忽感一阵悲凉,整颗心都凉透了,悲透了。
他们明明是深爱自己的爹和娘,但此刻,却像是隔了遥遥银河的陌路人,只不过分道扬镳的歧途,却偏偏清晰无疑的瞧见了那一张张脸庞毫不收敛的狰狞。
赵昀只觉得一阵透入骨髓的无奈,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他对着深爱自己的娘亲挥了挥手,哀求道:“娘亲,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桃花却是不肯此离去,在床边整整守了一夜。
一被之隔,咫尺之间,两种叹息,却是改不了弄人天意。
第二天一早,赵良辉早早的守候在房门外,坐在藤椅一个多时辰,方才等到赵昀起床洗漱。
却听屋内赵昀对桃花说道:“娘亲,我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没事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赵良辉心头大喜,暗忖道:“到底是骨肉相连,父子间哪有什么想不通的?”便亲自扣了门,轻轻道:“昀儿,爹爹给你道歉来了。”
桃花连忙去开了门,赵昀也探出头来:“爹爹何必道歉呢?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是昀儿昨晚失态了。”
赵良辉笑道:“看见昀儿能想通,真是天下最开心的事。总之我们父子同心,好好将赵家庄基业做大。”
父子间的一场小矛盾便落下帷幕,很快又过去三天,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这一日,赵昀说是去花神庙会凑热闹,带了赵宇等随从,却是往逸阳郡的郡守府奔去。
赵宇意识到不对,急忙喝住了轿夫,一边对轿的赵昀试探着问道:“公子,似乎我们走错方向了”
却听赵昀大笑一声:“怎么错了呢?没有错!”
赵昀还在发呆,赵昀已从轿子钻出,飞快跑了开去。
赵宇莫名其妙,连忙跟了去,一边道:“公子,等我啊!”
不一时,赵昀已来到了郡守府前,望着那高高立起的鼓架,咬了咬牙齿,径直拿起那枚鼓槌,颤抖着手,重重的砸在了伸冤鼓。